是誰犯糊塗?”裴元歌眸眼如利刃般直直盯著杜若蘭,“杜若蘭,溫首輔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事端,你以為他看不出來是你在設計他?還是你以為就算溫首輔知道,也只能忍氣吞聲地站在你這邊?就算你真的要和柳氏女爭鬥,也還有很長時間的緩衝,以溫首輔的精明強幹,這麼長的時間,難道還不夠他化解和柳氏這場小小的恩怨?何況他原本也是被算計的!到時候你就不怕溫首輔和柳氏聯手,反而一同來抵制你嗎?畢竟,他們可都是受害者,更加心有慼慼!柳恆一也不是糊塗人!”
杜若蘭這下是真正愣住了,垂眉沉思,神態終於流露出了些許恐慌。
“還有,杜若蘭,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那套衣飾……”裴元歌靜靜地凝視著她,目光中有些些許悲哀,忽然搖了搖頭,嘆道,“你沒有想過,或者說你想過了,卻不在乎,甚至樂見其成,因為你只有想到你自己!”
杜若蘭猛地抬頭,有些驚駭地看著裴元歌,嘴唇咬得發白。
那套衣飾……。既然能夠將那套衣飾如此肖似地趕製出來,她自然之道這套衣飾的典故,那是三年前,裴元歌被盛傳要入宮為妃時最經常做的打扮,而那段時間,皇帝對她也的確另眼相看,而且似乎從來沒有宮嬪能夠讓皇帝那般對待,想必皇帝是很喜歡那樣的裝束的。而三年後裴元歌回京,嫁入皇宮後,卻再也沒有穿過類似的衣裳,甚至連水藍色和淺碧色都很少穿。
想當然,她是為了避諱,免得相似的衣衫勾起皇帝的回憶,讓皇帝再起別的心思。
這就更說明,這套衣飾對皇帝來說有著格外的意義。
因此她好不容易從皇宮舊人之中打聽出這套衣飾的細節,故意想辦法讓柳冰依穿上,這樣待會兒開宴時,皇帝必然能夠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柳冰依,說不定就會因為相似的衣飾而對柳冰依動心,宣她入宮。將柳冰依送入後宮的話,柳恆一就只剩柳冰涵一個女兒,而柳冰涵才八歲,只要要有五六年才能夠婚嫁,到時候說不定六殿下已經登基為帝,她也已經成為後宮之主,有足夠的時間將後宮掌握在自己手裡。
這樣就算柳冰涵入宮,又有柳氏撐腰,也未必能夠和她相抗衡。
退一步來說,就算皇帝沒有看中柳冰依,相似的衣飾也會勾起皇帝對裴元歌最初的心思,說不定就會對宇泓墨不滿,畢竟宇泓墨娶走了他原本看中的女子。或許皇帝為君,心懷天下,不會因為裴元歌做出什麼事情,但心裡肯定會對宇泓墨起了厭憎之心,而宇泓燁又被禁足,那六殿下就能夠更加得到君心。
這樣……其實很好!
但是這些心思,是絕不能讓裴元歌察覺的。而眼下,裴元歌卻就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一時間杜若蘭有種被脫光了衣服扔到眾目睽睽之下的驚慌失措。
裴元歌微微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所猜無誤。
一時間,她忽然沒有興趣再跟杜若蘭對質了,只幽幽地嘆了口氣,面容又恢復了素來的沉靜從容,淡淡道:“其實,六皇嫂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攔阻了柳冰依,真的被父皇看到那套衣飾的話,最後倒黴的人不會是我和泓墨,只會是六皇嫂和六皇兄!六皇嫂不要小瞧了父皇,更不要高看了自己,這個皇宮裡,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得很!”
在帝位已經三十年,皇帝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歷過,又豈會看不出那套衣飾背後的奧妙?
而事情牽扯到景芫,皇帝必然會格外用心,追查前因後果,柳冰依最初進來時的衣飾,只怕也有很多人看在眼裡,半路被換,皇帝難道猜不出她是被人算計了嗎?若再查得深些,十有**能夠查到杜若蘭的身上。杜若蘭和柳冰並無利益衝突,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設計她?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說不定連宇泓瀚和柳恆一的關係都能追查出來……。
到時候,杜若蘭的心思便是昭然若揭。
而以皇帝對景芫的感情,又怎麼能夠忍受杜若蘭利用他的這份感情來算計柳冰依?
就連裴元歌自己,即便有著和景芫相似的容貌,即便如今在皇帝跟前已經很有地位,在景芫的事情上也要小心翼翼,免得犯了皇帝的忌諱,何況是杜若蘭?到時候倒黴的只會是杜若蘭,還會牽連到宇泓瀚……
杜若蘭眉頭微蹙:“你這話什麼意思?那套衣飾難道有什麼別的緣故嗎?”
“我只能說,那是父皇的禁忌,但與我無關,六皇嫂最好連碰都不要碰!”為了避免杜若蘭在做出什麼事,裴元歌不得不警告她。
父皇的禁忌?卻又與裴元歌無關?明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