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火盆接過;簾子放下;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衣;扔了進去;然後伸出手;對著外面的人輕輕一揮;馬車隨即就上了官道;向著禁宮方向緩緩而去。
劇烈的馬蹄頓時在身後響起;一名護衛立時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什麼人?深夜在宮裡跑馬;不想活了嗎?”
那人一愣;看清楚來人之後;頓時介面說道:“原來是燕世子;魏公子在紫薇道遇襲;屬下奉命要趕往皇宮稟告陛下。”
“遇襲?”馬車的簾子被一把掀開;燕洵眉頭輕蹙:“可抓到兇手;魏公子現在何處;可受傷?”
“回稟燕世子;兇手潛逃;已經向著外城逃跑;路將軍帶人去追了;魏公子被人擄走;至今生死不知。”
燕洵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你快去通報。”
“是。”
戰馬隨即呼嘯而去;燕洵回到馬車裡;對著外面沉聲說道:“繼續走;去呂華殿。”
剛一下車;就見魏光帶著魏閥的幾名官員行色匆匆的從呂華殿中走了出來;上馬之後極速向宮外馳去。
燕洵披著一身白色大裘;面容俊朗無匹;目送著魏閥眾人離去;才緩緩踏進了呂華大殿。
夏皇已經退席;只剩下因為魏舒遊被人擄走而神志恍惚的趙齊在主持大局。穿著綵衣的宮女穿梭其間;為眾人佈菜;巨大的皇家樂師團圍繞在大殿一側;絲竹聲悠揚蹁躚;綿綿如春水;一聽就知是在投誰所好。
李策皇太子一身深紫蟠龍錦袍;和四周眾人談笑風生;杯來即幹;毫不含糊;還不時的伸出手去逗弄跳舞的舞姬;一派名士風流;若不是臉上的風景實在太過壯觀;想必也是一幅風流浪蕩的瀟灑之舉。
宴會上氣氛熱絡;百官都喝的差不多了;情緒高漲;笑聲不斷;一片觥籌交錯之景。
燕洵悄無聲息的入席;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李策那鼻青臉腫的面孔;嘴角一牽;舉起酒杯;搖頭輕笑。
“你怎麼才來?”
趙淳兒一身彩蝶嫩粉對偘衫;下著金紫色長裙;滿頭珠翠;眉心嫣紅;臉頰乳粉;櫻桃小口;珠玉滔滔;翡翠光華;別樣的光豔照人。
燕洵抬起頭來;看著款款走來坐在他身旁的少女;略略彎起嘴角;淡淡的說道:“小睡了一會。”
“我還以為你又不來了呢;”趙淳兒眼神如水;瞥向坐在上首的唐太子李策;嘟著嘴說道:“那個傢伙剛剛問人家的閨名;真是不知禮數。”
燕洵灑然一笑;仰頭飲酒;並未答話。
趙淳兒痴痴的仰頭看著他;絲毫不介意他對自己的不理不睬;過了許久;突然反應過來;小臉一紅;扯著自己的衣服問道:“你看;這是新域剛剛進貢的彩蠶絲;好看嗎?”
燕洵微微一愣;卻想起了剛剛的赤水湖;女子眼神明亮;急切的叫他的名字;然後略顯慌亂的說:路上小心。
燕洵的表情頓時溫柔了起來;由衷的嘆:“很美。”
趙淳兒以為說的是自己;頓時開心了起來;美滋滋的坐在一旁;不住的為燕洵夾菜倒酒。
不斷有士兵悄悄從側門進來向趙齊稟報;趙齊面色發青;越發難看;四周的官員們都謹慎的注意到了;漸漸收斂;宴席上聲勢減弱;卻只有卞唐太子李策仍舊醉醺醺的拉著趙齊的衣袖;不住的說話;晃晃悠悠間幾乎將手中的酒都灑在趙齊的身上。
直到二更方才散席;李策醉的一塌糊塗;竟然趴在几子上就睡著了;將飯菜沾了一身。
趙齊命人將他抬到斜芳殿去;自己沒有回禁宮;而是直接出了大殿;上馬出城。
燕洵站在黑漆漆的廣場上;一身白色狐裘;面容硬挺;眉飛入鬢;看著趙齊離去的身影;淡淡的牽起嘴角。
天空一片蕭索漆黑;寒鴉飛過;一片呱噪之聲。
“洵哥哥;”趙淳兒小心的拉著他的衣袖;輕聲說道:“這裡好冷;送淳兒回宮吧。”
燕洵恭敬的退後;行了一禮;疏離感頓時拉開;彬彬有禮的沉聲說道:“燕洵不勝酒力;不敢叨擾公主;公主還是自行回去吧。”
說罷;轉身就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漸漸遠去;趙淳兒仍舊站在原地;宮人走上前來;為她披上大裘;卻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深紅色的大裘落在雪地尤其顯得醒目;好似一灘鮮血。
趙淳兒倔強的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努力的不讓它掉下來。
“公主?”
玉嬤嬤嘆了一聲;上前拉住小公主的小手;說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