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仍像往常一樣;有意的將她整齊的髮髻弄得散亂;笑著說道:“幹什麼哭喪著臉?我還沒死呢。”
他越是這樣笑著;楚喬越是覺得心裡難過;她強自扯出一個笑容;點著頭說道:“沒事就好。”
窗開半闔;隱見窗外盛放的最後一池清荷。
李策低下頭;靜靜的摸索著酒盞邊繁複的花紋。
“他是亂臣賊子;不能入殮皇陵;我將他葬在了羅浮山上。”
一陣清風吹進來;窗上的風鈴發出一連串的聲響;抬頭看去;只見那鈴鐺上雕著繁密精巧的花樣;邊角處還以鏤空合歡花圖案為飾;描著細細的金粉;即使多年風吹日曬;顏色依然鮮亮。
李策淺淺的飲了一杯;他的目光很平靜;語調平靜的淡淡說道:“芙兒也葬在那。”
他抬起頭來;嘴角清淡;神色迷濛;目光中卻帶著晨曦般輕微的亮色。
“生不能同生;死得同穴;也不枉他最終這背水一戰了。”
大殿裡終究安靜了下來;楚喬坐在李策身邊;靜靜的陪著他一杯一杯的飲酒。她沒有坐到對面的那個位置;因為她知道;那不是留給她的。
孤燈皓月;他在等待一個永不會再來的人。
“我知道他會反。”
李策自顧自的說話;楚喬沒有做聲;她知道;他現在並不需要有人回答;需要的只是有一個人肯靜靜的聽罷了。
“我等了他很多年;可是我也有一點希望;希望他心血來潮又不想反了。”
李策自嘲一笑;仰頭飲下一杯水酒;轉過頭來對楚喬笑道:“你知道嗎;李洛他自小就沒我聰明;軍法武藝都不及我;唯獨詩文比我好;他小時候說希望長大後可以遍招當世博學大儒;找一個風景秀麗之地開衙立府;編撰一部最詳盡的西蒙史書。”
他的眉心微微卷曲;月色從蒙了素紗的窗格間簌簌漏進;灑在他英俊的臉頰上;他靜靜的說:“其實他不知道;我在登基為太子的那一天起就已在安青為他建立史館了;只可惜;芙兒死後;再也沒有機會同他說。”
他的眉頭突然緊緊皺起;聲音也帶著幾絲暗恨;那般用力的從牙縫裡擠出那麼幾個字來:
“你說他;為何一定要反呢?”
酒盞唰的一聲碎成兩半;尖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