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
“敵人從南到北;封鎖了我軍的前道路;蜿蜒長達十里;步兵十三個師團;騎兵八個師團;重甲兵十七個軍陣;另有弓箭手刀斧手盾甲手不明;估計人數約在十五萬以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驚呼;這樣龐大的實力;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燕北境內;如果今天不是給他們撞上;那會造成怎樣可怕的場面?
燕洵卻並沒有他們這樣的擔憂;他知道;對方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攔阻他的軍隊;好為李策留下後退的去路。隱隱的;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雖然有不甘;有驚異;但是他還是感到一絲快意。好吧;一時之不查;他早已算到會有今天這一步;是敵人;就應該明刀明槍的站出來;他的人;他可以放;卻容不得他人來救!
晨霧迷茫;緩緩覆蓋上這一片漆黑的土壤;一團霧氣之中;巍然的軍隊悄悄露出一個頭角;猙獰鋪陳;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
燕洵黑袍大裘;眉目沉寂;緩緩自軍陣中騎馬上前。就見對方的軍陣中;也有一修長清俊身影破陣而出。
儘管隔的這樣遠;他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剎那間;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擊在一處;燕洵淡淡一笑;輕揚眉梢;沉聲道:“好久不見吶。”
楚喬是在一片喧譁聲中被驚醒的;馬蹄聲來的那樣快;像是風火中的驚雷;察覺之際已然響在耳側。
三日未進米食;加之於冰雪中忍受嚴寒;她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她倉促中提著刀衝出營帳;腳步虛浮;周身滾燙;眼前滿是模模糊糊的火把;一片明晃晃的光芒;幾乎燒紅了半邊天空。馬蹄滾滾;像是天邊響起的悶雷滾過大地;耳朵一片嘈雜的聲響;似乎有人衝著她衝過來了。
她聽到有人在衝她大喊;轉過頭去;就看到了賀蕭通紅的眼睛;他的嘴一張一合的;正在與人拼殺;身上都是血;也不是受傷了沒有;楚喬的腦袋嗡嗡作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想要仔細去聽賀蕭的話;卻怎麼也聽不清。
這已經是趙颺今日第四次劫營了;大夏漸漸對他們失去了耐心;耳邊都是廝殺聲;護衛她計程車兵們一個個倒下去了;越來越多的人衝過來;士兵們各自為戰;戰線已經被人完全撕開;大夏的軍隊像是潮水般洶湧而至;一隻利箭射來;一名侍衛撲上去;箭矢穿透了戰士的額頭;從後腦猙獰的冒出來;箭尖直指楚喬的鼻尖;鮮血凝黑的流下來;一滴一滴。
“保護大人!”
有人在這樣高聲的喊著;可是遠處計程車兵已經衝不過來了;到處都是伏屍;眼前一片鮮紅;大風刺骨的吹;漫天風雪仍在瀰漫著;楚喬想;已經沒有退路了;就這樣吧。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嗓子沙啞的說;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一排勁弩被架起;漫天密密麻麻的弓弩穿透冷風發出呼嘯的嗚嗚聲;楚喬仰著頭;看著半空中奪命而來的箭矢;神智有著一時間的恍惚。
她想;或許她就要死了;時間似乎突然間靜止了;她恍惚間想起了她的一生;從小於孤兒院中被國家選中;十多年的艱苦培訓;然後考入軍事學院;再到加入軍情處;刺殺、潛伏、最後為國犧牲;來到這跌宕的亂世;再一次經歷了一個死亡般輪迴的十年;她突然覺得自己那麼累;疲倦至今;風從對面吹來;她隱隱想要放棄所有的堅持與掙扎。這些年來;無論面對何種窘境;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求生的希望;可是現在;她卻突然間不想再繼續拼殺下去了;她想;她太累了;就這樣吧;以這樣的方式歇歇也是好的。
“大人!”
賀蕭目嗤欲裂;他看著楚喬站在原地;仰著頭呆愣愣的望著半空的箭雨不閃不避;像是一座冰冷的冰柱一樣。
他覺得心就要被撕碎了;他瘋狂的揮刀;閃電般的刀鋒轟然在半空中畫下一道白亮;兩顆人頭同時高飛;鮮血飛濺了賀蕭滿身;可是潮水般的敵人又湧了上來;他逃不掉;踹不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箭矢逼近她的身影。
龍吟關上的燕北軍也全都睜著眼睛看到了這一幕;一名年輕計程車兵面色慘白;他的膝蓋一軟;頓時跪在地上;望著那熊熊烈火中面色蒼白的女子;悲聲哭道:“楚大人!”
他也是出身於尚慎計程車兵;父母姐妹都是被楚喬從奴隸營中救出來脫了奴籍還分了土地的;但是他是個膽子小的男人;秀麗軍在外面戰鬥的時候他不敢出聲;大夏一次次劫營的時候他不敢出聲;風雪肆虐過營房的時候他不敢出聲;百姓於城下痛哭的時候他不敢出聲;直到這一刻;母親的話再一次迴盪心間;滿頭白髮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