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大汗淋漓,翻身仰躺:痛快!痛快!嗯……
張婕妤坐起,披好綢衣,一手理著亂髮,一手扇扇。
張婕妤:高興了吧?可我知道您不是高興在我身上。
李淵:鬼狐狸,你怎麼知道?
張婕妤:陛下的心思這回不在我身上,我當然知道了,可是這回陛下的心思在哪裡,我不知道。
李淵:洛陽拿下來了。
張婕妤:噢,我說陛下怎麼這麼高興呢,瘋了似的。
李淵:沒有,還沒有。今天的露布(軍報)說,二郎活捉了竇建德。本來是隻想拿下洛陽,沒想到這回竇建德、王世充都拿下了。
張婕妤:洛陽不是還沒有呢嗎?
李淵:難拿的是竇建德,他在河北有民心,拿住他……
張婕妤:打洛陽打了快一年了,這下我可以真的去數寶貝了。
洛陽城頭,王世充囁嚅著,慢慢轉身向城下走去。
杜淹:陛下,我們?
王世充:你瞎了嗎?沒看見竇建德在籠子裡?投降。
裴寂高興地來到李淵前:陛下。
李淵有些心不在焉:啊。裴三,過來,和我坐坐。
裴寂過去,盤坐在寬大的御席邊,面對李淵:陛下有心事。
李淵看著裴寂,又看向遠處。
裴寂:陛下是在想洛陽不應該拿下嗎?
李淵苦笑了一下:啊……是啊。
裴寂:不會吧。我猜,陛下想的是……
李淵:(笑)老狐狸。你是想讓我先說出來。
裴寂:狐狸無處可逃。陛下的箭法,我是知道的。
李淵:(笑)好,我不射你。
裴寂:(笑)那我告辭了,陛下等著接收中原吧。
裴寂起身略拜,轉身。
李淵看著他的背影,輕輕笑了:晉陽宮監裴寂。
裴寂停下,汗冒出來,轉身跪下:陛下為何稱呼我在隋朝的舊職?
李淵假裝正經:我還是不明白,你五年前為何要陷害我,逼我起兵?
裴寂猜出李淵的玩笑,於是也假裝正經:我確實膽大妄為。不過我只是看到陛下當年喪妻,所以讓晉陽宮的宮女們陪陛下玩玩,張婕妤不是很得陛下的歡心嗎?
李淵:可晉陽宮的宮女是能隨便玩兒的嗎?你是監管隋朝晉陽宮的官員,這樣做,依法當斬首。
裴寂:陛下當時官拜隋朝晉陽留守,玷汙朝廷離宮內廷宮女,結果怕是和我同樣吧。
李淵:這就是你設下的圈套,逼得我只能起兵。
兩人都笑起來。
裴寂:不過陛下自己清楚,勸你起兵的,應該是秦王吧!
李淵仔細地看著裴寂,微笑:裴三裴三,你是最懂我心的,沒有你,我會寂寞的。
裴寂頗為得意:不過,陛下,君無戲言,剛才我還真的嚇著了。
李淵:我不嚇你,你就真走了。你還沒有猜出我想的是什麼?
裴寂:我和陛下打個賭。
李淵:當年在晉陽,你贏了我不少錢。好,今天我跟你賭。
裴寂笑了,伸出一個手指頭:陛下想的是秦王的功勞,對不對?
李淵驚異著點頭。
裴寂:猜到了,我告辭了。裴寂起身略拜。
李淵起身拉住裴寂的手,牽到席上坐下:你猜錯了。我是想,洛陽一戰,本來是征伐洛陽,沒想到連河北也降伏了。天下歸一,這是二郎的功勞,這樣的功勞,怎麼賞賜呢?
裴寂:記得上次還未拿下洛陽時,陛下就已經發愁怎麼賞賜,我看還是多封食邑,多予財富吧。
李淵沉吟了一下:如果我讓二郎做太子呢?
裴寂一驚:啊……我真的猜錯了,陛下要立秦王為太子?!
李淵點點頭。
裴寂:這實在是天大的事情。我說為什麼收服王世充、竇建德,陛下反而沉吟思索?原來陛下是要換太子!可廢立是大事啊。
李淵:從晉陽起兵到今天收服中原,都是二郎功勞最大,建成為太子是因為他是長子,可太子是立長還是立賢,一直是我一塊心病。我現在不得不解決這個事了。
裴寂: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是不賢了?
李淵遲疑:我沒有說太子不賢啊。
裴寂:陛下剛才說“立長還是立賢”,就是說太子不是賢能嗎?
李淵:這……如果和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