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氣憤地跺著腳,我嚇得扔掉了包子,抬起慌張的臉,看見一位若仙子般的美人,讓我有片刻的恍惚失神。那男子有著行若流水的眼,柔順而岱的眉,高貴優美的鼻子,掛著笑意的菱形美唇,青絲飄飄,雲袖浮動,有股無法染指的飄渺氣質。
那美人對我笑了,笑得分外開心,讓我覺得天上還是有些陽光的,讓我以為美人心腸一定是美的。
那美人玉指抬起,指了指我,我一愣,僵硬在當場,他笑得格外開心:“喂,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美啊?”
我下意識的點頭,美,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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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笑得更開心了,突然甩出一鞭子,抽到我臉上,笑得分外開心:“給你留個紀念,很開心吧?”
我被抽得雲裡霧裡,臉上火辣辣的疼,捂住臉抬眼繼續看他,明白了美麗與惡毒的混合詞,就是他!
這美人見我沒喊疼,頓時神清氣爽,露出個絕美脫俗的笑,感慨道:“原來我美得會讓人不知道疼,呵呵……”然後一駕馬,跑得無影無蹤。
而好巧不巧的,還把我的包子踩得稀巴爛,想收起來吃都是不可能的。
放下捂著臉的手,我轉身,趿拉著破鞋,又去買了一個包子,如果今天再不吃東西,我一定會再次昏倒。
很多時候,不是不氣,不是不恨,不是不想撕碎狂吼粉碎砸毀!可我現在一無所有,有的,只是這條隨時會離我而去的小命,受盡衝動懲罰的我,已經懂得隱忍。隱忍很難過,很煎熬,會痛苦嗎?不會,沒有什麼比恨自己更讓人痛苦了。
先是小心翼翼,然後是大口狠吞下唯一的那個包子,繼續無目標的遊蕩……
遊蕩的日子不太好過,和人打過架,為搶半個長毛的饅頭,最後我贏了,很驕傲,卻在轉身後流下了一滴淚;被人打過,因為我蹲在了他們的地盤,還隨意小便,不交保護費;狗咬過我,我咬過狗,最後一比一,平手,它現在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肯聽我說話,聽我指揮的生物,雖然我看不出來它原本的樣子,就像它看不出我的,但我想,無論什麼時候,它一定會一直跟著我,認出我,因為我們是患難兄弟,一同搶過別人的包子,一同欺負過佔我地盤的乞丐,一同嚇過對我惡罵的畜生!
要我說,它才是人,一個不會因我變醜變美就會驚訝的人。因此,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人’,很特別是不是?我喜歡和‘人’在一起,就像它喜歡和我一起一樣。我們喜歡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它有雙即漂亮又特別的沽藍色眼睛,樣子有點像哈士奇,但基於它的皮毛實在是和我邋遢的樣子成正比,讓我無法透過事物的偽裝看到物體的本質。它總會嗚咽地拱拱我的脖子,被我一腳踹飛後,又會老實的回到我身邊,繼續用爪上的嫩肉撓我臉,我知道它餓了,可我也餓啊,只能忍著。被鬧得無法入睡時,我就噌的坐起,摸黑給他抓蝨子,餵它吃,然後告訴它,雖然蝨子身體小點,但好歹算塊肉,也很香。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半個月的光陰,而這半個月裡,我竟然沒有死,真是歷史加在我身上的另一種神奇。
但好運不是時時都有的,不是總有人會扔出一些還可以下嚥的東西,已經三天了,我和‘人’滴米未進,已經餓得魂飄飄。兩個人蹣跚在清冷的街道,不知不覺間出了城門,向下一個未知的地方走去。雖然官府仍舊緊張的找臉上有傷的女子,但我這邋遢的樣子已經在城門口轉了好久,久到根本就沒人會瞥我一眼,久到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那個臉被毀容的女人。
我迷迷糊糊走著,‘人’迷迷糊糊跟著,反正我走到哪裡它就會跟到哪裡,我不理它,它更沒有力氣和我鬧。
穿越在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間,一切靜得有些死亡的恐怖。
突然,眼前一晃,一隻毛絨絨的兔子躥了出來,‘人’精神一震,眨眼間,已經追在兔子後面,誓死要弄死它充飢。我眨眨眼睛,不敢相信,‘人’的速度竟然可以這麼快,它一定是偷吃了什麼東西,沒有給我!不然怎麼如此精神抖擻?我撒開腿,牟足了勁,無比開心的盯著‘人’的後屁股,撒歡狂追了出去。兔子哦,想想都流口水。
兩條腿真的不如四跳腿,追著追著,竟然跟丟了,只能尋著‘人’的腳印,咬著牙跑,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它身上,誓死要吃到兔子肉!
跑啊,跑啊,突然聽見一聲悲鳴,呼吸一緊,有種不要的預感湧上心頭,加足所有的力氣,狂奔到‘人’身邊,見它身中一劍,嗚咽的倒在血泊之中,正用不捨的目光凝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