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突然停在半空,淚水流滿了臉。
他焦急無比,想去為她拭去眼淚,可手指觸過她的臉卻如同空氣一樣消失在她的面頰邊。
她似乎是哭累了。
然後,夢遊一般繞著男子的房間走了一圈,最終走到臥室的那張大床前,拉起被子,躺下,沉沉睡去。
還是那個模糊而驚詫的尖叫聲——三少奶奶上你的床了!大少爺!
大少爺?!!!
程天佑!!!?
是他!!!
那一刻,他也快瘋掉了!你怎麼可以睡在他的床上!可是之於她,他卻如同一個空氣般無力的存在。
程天佑似乎還愣了愣,最終,緩緩地向床邊走去。
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愣你妹啊。
他又驚又怒,回頭,卻見她睡得那麼安然,他暴怒著,不顧一切想要攔住他,他卻像穿越空氣一樣,從他身體裡穿過……
驚懼中,夢醒了。
他一身冷汗地走下客廳,倒一杯冷水,緩緩入喉。
轉眼望去。
巴黎窗外,天正藍,雲尚好。
146 這次,換我等你
他一直記得,第二天清晨,她醒來之後,望著自己的眼神,是崩潰,是絕望,是痛苦,是不敢相信。
他的人近乎虛脫,蒼白著臉,唇色發白,解釋道,姜生,聽我說!
她抱著腦袋,失控地尖叫著,別碰我!
避之若瘟疫。
房間的門被開啟那一刻,周慕遠遠地站著,一箇中年女工走進來又跑出去,潤溼而散亂的床單,蒼白似縱慾過度的男子,失魂落魄的女子。
他下床,強作鎮靜,整理了衣衫,瞭然,走到周慕身邊,沒有任何言語,亦不需任何言語。
她恍惚著,走出來,從他身邊經過,突然笑了,說,我一直以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傷害我的人。
陸文雋也在,站在那裡,看著她,唇角是若有若無的笑,像一把巨斧,她就這麼走過去,痛苦到麻木後,彷彿聽到了自己的身體生生地劈成兩半的聲音。
而他,一直也都記得,那一天,她身上是鬆鬆垮垮的另一個男人的衣衫,純白色的,在巴黎的晨霧之中,包裹著她的身體,她的痛苦。
周慕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卓絕政績。
他也似乎想周慕滿意,因為他知道,如果這一次讓他感覺到自己並沒有依從了他,那麼將來,他和她還要面對無數次這樣的折磨。
周慕走後,他不顧一切跑過去找她,跟她解釋,他說,昨夜什麼都沒發生!
他說,姜生。
她卻不肯看他。
無論他如何解釋。
她彷彿失聰了一般。
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看過他的眼睛,彷彿,他的眼睛是,張牙舞爪著的是對她的嘲弄一般——我一直以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傷害我的人。
她將自己緊緊鎖在屋子裡,她脆弱至此,他更不敢再過多觸碰,唯恐觸動她某根脆弱到斷裂的神經。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出現在窗前,背對著他,聲音那麼平靜,甚至冷靜,說,柯小柔要結婚了,我想回去參加他的婚禮。
她正常得讓他害怕。
他說,我陪你。
她搖搖頭,哭,仍不肯看他,哪怕一眼,她說,其實,你知道,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你了……
他說,姜生,那天夜裡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她捂住耳朵,努力地剋制著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求你!別提!
不知過了多久,她回覆了平靜,在窗戶上輕輕呵著氣,一個一個字地寫出,又一個一個字地抹去——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你了。給我點時間。
她閉上眼睛,那一夜,或許有,或許什麼也沒有;可是,未央,陸文雋……還有太多太多的牽絆……他們是真真實實的有。
而且,在涼生的愛情裡,她曾叛離。這也是真真實實的有。
她曾經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給他的愛情,是篤定,是獨一無二;而不像現在,是選擇,可非此即彼。
卻偏偏那個叫程天佑的男人,如午夜的罌粟,悄無聲息地瓦解了這童話——她對一個人宛若傳奇的愛。
於是,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這樣的改變——在她狹窄的認知裡,那個叫姜生的女孩心裡有了涼生之外的男人,哪怕一分一毫,都是汙點。
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