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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他回頭,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我亦站在窗邊,看著他。塵封的窗戶,恍恍惚惚的光影,模糊了彼此的臉。

良久,他轉臉,對常山說,我知道了。

說完,他朝著屋內走了過來。

常山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截住了他,硬著頭皮,說,大少爺請吧!錢伯在車上恭候多時了。

連一個道別也不肯給予。

程天佑一怔,猛然轉身,說,錢伯也來了?!

顏澤也微微一怔。

錢至在一旁,點點頭,常山這些話,本應是他來傳達,只是,他面對著程天佑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程天佑看了看門外那輛靜默的黑色越野車,又回頭,看著藏在窗戶暗影之中的我,沉默著。

常山唯恐再生變數,忙說,大少爺不必擔心太*危!您回去了,三少爺自然也就回來了。

他說,大少爺,您請。

那一刻,小院靜極了,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每個人都望著程天佑。

他立在院子裡,一同立在那裡的,還有那盤靜靜的石磨,沉默如啞巴。

頑石啊,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心儀的姑娘,如何將你的喜歡告訴她?頑石啊,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心愛的姑娘,如何將你的不捨告訴她?頑石啊,你需要狠下怎樣的心腸,才能忍受與深愛的姑娘永訣天涯?

最終,他轉身,離開。

沒有一句話,哪怕是一句,我走了。

有些別離,註定不能道別。

哪怕一句話,一個眼神,一絲聲息,都會出賣掉你的心,讓你再也沒有離開的勇氣。

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門前那一刻。

我的眼淚刷——一下落了下來。

我曾以為,這方小院,我只會為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歡喜一個人惱,如今他卻用了一個背影,讓我明白,我也會為他哭,為他笑,為他歡喜為他惱。

可是,又怎樣呢?

我恨我有一雙腿,卻不能追上去,道一聲,珍重。

我恨我有一顆心,卻不能去愛你,因為它裝了另一個人,註定忘不了。

我恨我有淚千行,卻不能流在你的眼前,因為它會阻住你的腳步,讓你再陷一場萬劫不復。

……

這一年,二十三歲。

陽光照不進的窗戶裡,明明暗暗的光,我知道,從此,那個愛了我八年的男人,不是我的了。

206 我一下傻掉了

汽車絕塵離去時的引擎聲,在我耳邊不斷迴響著。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怎樣走出屋子的,盛夏太陽的光,突然刺痛我的眼,這短而漫長的三天兩夜,如同大夢一場。

涼生,我們的愛情裡,註定是我一個人的孤軍奮戰嗎?

帶著對你的執念,自負地認為自己有一顆石頭一樣的心,不為這世界上任何深情與溫柔所打動?

這就是我此生的愛情嗎?

當我一次又一次猶疑,也就一次又一次憎惡自己。

我恨這樣的自己。

她心動了,我恨她,恨她對你是褻瀆。

她心如鐵,我恨她,恨她對他是辜負。

可我只是一個女子,我可以執念,可是那顆心,它不是石頭。它柔軟,它會悲傷,若無壁壘,它會為這世界上的深情和溫柔所動。

……

我想我得做點什麼事情了。

可我該做點什麼事情呢?

環顧著空蕩蕩的小院,當我看了看石磨上寧信送來的祭品,發現裡面還有一些錢幣,我突然想起,我該去老村醫那裡,把昨夜的出診費和醫藥費給他。

你瞧,他也不是什麼都不留。

他給我留下了債務。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院門,茫茫然;突然,一個身影映入眼簾,我猛然抬頭。

他說,太太。

是顏澤。

我愕然,你?

他笑笑,說,太太很失望的樣子。

他說,太太希望是誰?

原來——

程天佑離開,拉開車門那一刻,突然停住,對跟在他身後的顏澤說,你們留下。等三少爺回來。

錢至一怔,似是想阻止。

常山笑,大少爺這是不放心我呢?還是不放心錢伯呢?

程天佑沒理他。

顏澤急了,說,這怎麼行?我是你的貼身保鏢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