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滿眼淚水望著涼生之時,又一偉大的人物不按歷史邏輯躥了進來!他左手提著王婆的衣角,直接衝“西門慶”和“潘金蓮”撲了過來(當然,也就是“極有可能是涼生的那個小西”和我)。
小西一驚,武松?
武松一見武大還活著,就衝我和“小西”吼,你倆笨蛋!怎麼還不把我哥哥給毒死?一二三!毒死他!趕緊,好讓我殺了你們倆,我恨死這個穿越了!
啊?我、涼生、北小武齊齊愣住。
“武松”愣道:啊什麼啊?難道你們也是穿越過來的?
我們三人齊齊點頭:是的。
“武松”輕輕哦了一下,說,好巧啊!然後,他又說,不管了,既然都是穿越的,那趕緊,西門和金蓮毒死武大,讓他回到現實!我殺了你倆,讓你倆回到現實,然後我再自殺!五湖星娛樂最近正在簽約藝人呢,我沒時間陪你們這些小孩子玩遊戲了!說完,就衝我和涼生揮刀而來!
我緊緊護住懵懂之中的涼生,對著穿越成武松的天佑流淚。我說,天佑啊,我是姜生,他是涼生,你不要傷害我們啊!
程天佑一聽“涼生”兩個字,本來因為“姜生”兩字而停頓在空中的刀,再次,狠狠地剁了下來!
在那一刻,剛剛失而復得的涼生,頃刻之間,血染衣衫。任憑我怎樣努力阻擋,身體卻如同空氣一樣,阻擋不了程天佑的刀鋒。
原來,涼生,四年之前的現實中,我的身體擋不住他給你的傷害;四年之後的穿越中,我的身體依舊保護不住你!
程天佑的眼裡燃滿了熊熊怒火,一刀又一刀!涼生倒在血泊之中,溫熱的血濺滿了我的臉、我的手、我的身體。
我在他鮮豔的血跡之中,哭昏了過去!
接下來。夢魘。夢魘。昏迷之中,長長的夢魘。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花板上的一絲光亮映入我的眼睛。雪白的牆壁,白色的床單,正在病床上輸液的我。我輕輕閉合了雙眼,試圖擋住這刺目的光亮。可是,合上眼睛之後,夢境裡魔魘一般的畫面如影隨形——血流滿地的涼生、痛苦無助的姜生、滿眼冷漠殘酷的天佑……這樣的畫面糾結著,刺疼我的心,讓我不敢繼續閉著眼睛,只有睜開,面對現實之中這微微刺目的光亮。
程天佑靠在窗邊,背對著我,只是一個背影,便有無限的落寞蘊藉其中。
陽光透過百葉窗格子,一道明一道暗地落在他海藍色的襯衫上,他是如此沉默,沉默的身影投在這雪白的空間裡,如此突兀。像心事,像傷口,更像天使落下的翅膀。
驟然間,我的心密密麻麻地痛了。因為他這孤單的影子痛了。
我確實很自私,我有什麼權力要求他來揹負我的傷痕?只是因為,他對我的愛嗎?以愛的名義,藉著他的縱容,更加貪得無厭地苛求!他那孤單的影子裡,有多少是我給的灰?他那寂寞的容顏中,又有多少是我給的悲?
天佑。我怯怯地喚他,眼淚蜿蜒在腮邊。
他轉身,看了看醒來的我,眼神平靜如同無波的湖面,看不清悲喜。他抬手,揉了揉額角包紮傷口的紗布,說,你又醒了?
又?我遲疑地看著他,我怎麼沒有意識呢?這明明是我到醫院之後第一次醒來。
天佑很努力地淡淡一笑,說,是啊。哦,醫生說,你是睡眠不足,外加心情太過抑鬱,所以……話尚未說完,他突然停頓了下來,很驚異地看著我。因為他看到了我腮邊安靜的眼淚,它們還在肆意地流。
姜生,你怎麼了?他走上前來,問我,你哪裡不舒服嗎?對不起,今天,我不該衝動之下,說那樣的話。對不起,姜生。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漂亮的眼睛如黝黑的潭水,冷靜而沉痛。
我搖搖頭,抬手擦了擦眼淚,說,沒、沒什麼。只是,突然難過了一下。說完這話,我還偷偷地瞟了他一眼,我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為他揪心了,揪心到眼淚可以這麼無所顧忌地崩落。
哦。天佑的神情莫名地黯淡了下去,很深的沮喪,嚴嚴實實地籠罩在他的眉心。他故作平靜地說,剛才,我請了這醫院最著名的心理醫生,幫你催眠了。
催眠?天佑的話嚇了我一跳,我不由得脫口而問。
是的,催眠。醫生說,這會更好地瞭解你的抑鬱之源所在,會讓你的病情早日好起來。說這話的時候天佑的眉心堆砌著隱忍的悲傷。這種悲傷,讓我惶惑,是不是我在催眠中,說出了什麼傷害了他的話,讓他難過至此。
等等,我突然發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