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她承受的太多了,受不起了。
她甚至想此時就回到寢室,大睡一場。
可是不能,病的人,是她的沉星。
太醫迎面而來。
“是怎麼回事?”衛昔昭語聲有些無力低啞。
“夫人,那位姑娘確實是中了砒霜等性子烈的毒。因為劑量小,才能拖到今日。夫人,早做打算吧。”
“什麼?”衛昔昭無法相信,“什麼叫砒霜等性子烈的毒?誰會給她服用這些東西?”說著,轉眼看向風嵐,“你……你是不是早間就知曉了?為何要拖到現在?為何不早告訴我?”
“夫人!”風嵐哭著蹲下身去,“奴婢也是昨日才知曉的,是沉星不讓,她說您這兩日心煩著,還說什麼她是自找的苦,就拼命攔著。奴婢想了整夜,還是覺得讓太醫來把脈之後才踏實。夫人……”她抓住了衛昔昭的衣襬,“這可怎麼是好……”
衛昔昭蹙眉,閉了閉眼睛,良久才看向太醫,“真的無藥可救了麼?啊?”
太醫看著那樣無助悲愴的一雙眼,心生不忍,卻是愛莫能助,搖了搖頭,意識到了一件事,又定睛看向衛昔昭,“夫人,那位姑娘本就沒有幾年光景了,這點您曉得麼?她本就得了不治之症。”
衛昔昭似是被什麼擊中了,向後退了幾步,“她怎麼都不告訴我?傻丫頭……”她知道,太醫是想借此告訴她,本就是活不久的人,如今只是加速死亡罷了。可是,這不能安慰她,絲毫也不能。
走進後罩房,看到臥在床上、面如金紙的沉星,衛昔昭走過去,坐在床邊,“你跟我說實話,是怎麼回事?”
沉星氣色很差,說話倒還不顯吃力,抿唇微笑道:“奴婢是胃臟患了重症,就算活著,也挨不了幾年了,去年就知道了重生之嫡高一籌。小九也讓他最信得過的那位神醫給奴婢看過了,無藥可醫。”她握住衛昔昭的手,“夫人,您別難過,是奴婢福薄,不能服侍您一輩子。”
衛昔昭半晌沒說話,只有大顆的眼淚無聲掉落,良久才無言拭淚,又問:“你中毒又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好麼?”
沉星斟酌一番,將去燕王府前後的事說了,“奴婢沒讓那位太醫把脈,只讓他給我開個止疼的方子,想著試試。那位太醫卻說那些藥材都傷神,他沒法子開方子,倒是能拿出藥材來給我。奴婢沒多想——畢竟奴婢與鶯兒燕兒還算親近,就吃了幾副,覺得有點用,就又讓她們幫我討了幾副藥來。誰承想……奴婢聽飛雨姐姐說了,您與王妃撕破了臉,覺得再將此事告訴您,只會亂上加亂,才隱瞞到了今日。”
“又是她。”衛昔昭輕聲說著,站起身,認真地看著沉星,“好丫頭,你等我回來。今夜我陪著你。”
沉星漾出一抹笑,亦是認真地點頭,“嗯!奴婢等著您。”
風嵐等在門口,透過淚光,她看到衛昔昭在轉身之際,淚珠成串滑落。
離府時恰逢飛雨回來,衛昔昭問道:“她死了沒有?”
飛雨一時訝然,答話卻沒遲疑,“沒有,奴婢回來時,剛喝了安胎藥。”
“正好,隨我再去一趟。”
——
衛昔晽覺得很不舒服,懷疑自己是在鉅變突生時的擔憂惶恐動了胎氣,拂開鶯兒的手,“我去歇息片刻,難受得緊重生之嫡高一籌。”
“你們在門外候著吧,我來服侍王妃。”衛昔昀阻止了要跟進寢室的侍女。
衛昔晽顧自走進寢室,躺在床上。
衛昔昀坐在床邊,拿過一旁的繡活,手裡忙碌著,嘴裡低聲道:“王爺被打入天牢,事關重大,日後衛府、季府怕沒個好下場了。我若是兩位主帥,寧可戰死沙場,也總比來日落在景王手裡被折磨要好。”
“不說這些了不行麼?”衛昔晽疲倦地擺擺手。
衛昔昀笑了一下,語聲轉低轉冷,“我的王妃,今日您還是好好聽我說幾句吧,來日怕是就沒有機會了。”
衛昔晽覺得難受,腹部疼得更厲害了,蹙了蹙眉,漫應道:“你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衛昔昀不等接話,顧自說下去,“三姨娘這些日子都沒來,你就不覺得奇怪?我說的那些話你就相信?實話告訴你吧,三姨娘怕是活不了幾日了,因為夫人已經將她關起來了。落在夫人手裡……你自己想吧……”
“你說什麼?”衛昔晽想要起身,腹部一震劇烈疼痛,掙扎之際,額頭已經冒汗。
“沉星那個死丫頭,一兩日也就死掉了。衛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