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的眼睛,給了她一抹溫暖笑意,“日後善待自己,不需理會任何人的安危,甚至於我。”
聰慧如她,他相信,這句話意味的事情,她能聽懂。
衛昔昭固執地讓唇角含笑,固執地不允淚水滑落,艱難問道:“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什麼都不需要做。”季青城堅決地輕輕搖頭,“只管你、你父親,就好。來日若有什麼事,你只管隨心處事。”
那你呢?誰管你?誰幫你?衛昔昭無聲地問他。
“我沒事,我有我的路,有我的命。”季青城語聲平和,“諸多是非,也許是我的錯,可我只想看你過得好。日後你若因我過得不快,是我此生憾事,只恨無力補償與你。”
衛昔昭心裡亂成了一團麻,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他卻不肯說。他只是來和她說話,叮囑她,告訴她他的心緒。
“外面太冷了,回房吧。”季青城送衛昔昭走進室內,將火盆裡的火撥得旺了一些,放下火鉗,深深凝了她一眼,笑了笑,“我走了。”
“嗯。”衛昔昭除了漫應這一聲,不知還能說什麼。
看著他一步一步離開,心像是一點點空了。她站起來,一步一步在他身後,走到門外,聽到沉星正勉強壓著聲音問道:“侯爺到底出了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
小九語帶哽咽:“已經沒有什麼侯爺了。來之前皇上給少爺與公主賜婚,少爺抗旨不尊,已被、已被奪了侯爵!”
皇上賜婚,他抗旨,失去了侯爵。
這是他厄運臨頭的夜,可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讓她做,除了讓她善待自身。
怕她被他連累。
也許他已知道,皇帝來日也許就會為她賜婚,所以不讓她去顧及他人安危,隨著心意處事。
他待她,比待他自己更好,從本心,卻不想讓她知曉。
“青城。”
衛昔昭喚住了他,走到他近前,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真想讓時光凝固不前,就這樣與他相伴,即使寒冷,即使哀傷,卻不會別離。
恨別離。
到此時才能確信他的真心,到此時才能確信自己早已動心,到此時才知道是這樣在乎這樣不捨。
如果到此時才告訴他,他會不會責怪。
他的輕描淡寫,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做給她看?
他不會責怪,因為這番輕描淡寫已表明了態度,給了她進退之間的自由抉擇——若情深,那就因為他的情深而聽從他的叮囑,好生活著;若情淺,那就將與他之間的一場聚散迅速忘卻,也要好生活著。
情深如斯,可曾想過日後會不會後悔,又值不值得。
在他問她想不想要皇室的錦繡榮華的時候,他想過,想的無非是這女子值不值得他看重、厚待、付出。清冷、傲氣如他,即便對她平日種種再動心,即便他雖不是皇室中人卻意氣風發,也不屑於要一個一心貪圖榮華之人攜手一世。
在那之後,他不曾再想,只因她淡然否認、無心皇室富貴。
自信如他,是相信自己最終能俘獲她的心的,所以從不問她愛不愛、在不在乎,因為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他做到了,只是天不遂人願。
日後沒有他。
想想就心痛。
所有不肯面對、不肯承認的感情在這一刻排山倒海而來。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太過用力,生怕一旦鬆開,就要終生錯過。
可也是真的,就要終生錯過。
她倔強地拼命忍著眼淚,不許自己哭泣,不許自己脆弱,怕因此而讓他不放心,怕因此而讓他愈發自責。他說,先前也許是他的錯,因為日後她會因他增添紛擾。
她不在乎那些,可是他不知道,因為從未告訴過他。
“你能不能不走?”衛昔昭啞聲問他,“能不能讓我把你留下來?”
別人都知道她剛得了皇上給的恩典,他也不會不知道。
“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小傻瓜。”季青城輕輕揉了揉她的臉,“你一旦做什麼,要求的恩典就太多了,何苦。最要緊的,是我不會讓你為我做什麼,那樣一來,你日後不會再有歡顏。”
“可沒了你,我也不會再笑。”
深深的後悔,生生的疼痛,這樣的話,為何不早對他說?
“可衛大人或是家父被你我連累,你我也是笑不出。皇上不想看到的,是你我兩家結親。”季青城柔聲安撫道,“你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