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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為什麼?”

其實是想問,值得麼?

“走一條路,同甘共苦。”

這理由夠麼?

其實回答的還是想法,而非原因。

世間一些事,即便是聖人,怕是也說不出緣由。

月光下的女孩,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溶於夜色,從而顯得飄渺。

他俯首,抵著她的額頭。

衛昔昭下意識地想逃開,笑著別開臉。

一如往常,他用霸道的溫柔禁錮她。

她眼前的男子,眼底閃著妖嬈魅惑的光火,映照到了心底。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發出的一聲低低的喟嘆。

相依無縫,唇齒相纏。

沒有著落的素手,不知何時環住了他。

涼薄夜色,旖旎融入,暖了秋寒。

輕輕的急促的喘息著,她擁緊了他,臉埋在他胸膛。

寬闊堅實的胸膛,漾著融融暖意。所以安穩。

如果有一天,他告訴她,這是假的,該如何是好?

這念頭沒有任何預兆地浮現,喚醒了她沉溺其中的心智。

猛然睜開眼睛。

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真正相信他,或者說,到什麼時候,才能忘卻前緣帶來的恐懼。

是不是總要在享有什麼的時候,害怕會失去。

有什麼人什麼事,是她能夠一直掌握在手裡的?

他沒錯,她也沒錯,錯的是前生路。

她曾走錯路,所以一直害怕再錯。

再看向他的時候,她有些難過,笑容讓人憐惜。

“怎麼了?”

“害怕……”怕你會騙我,怕我的懷疑是錯,委屈了你。

她的手滑過他輪廓,話鋒變得柔軟,“害怕對你不夠好,來日會後悔。”

“這種事……”季青城笑著點了點她額頭,“要看你有沒有良心,我不介意。”

今日千帆過,終將成為曾經滄海。不想後悔,卻也不想用什麼事驗證他情意的真假。

她知道,自己想得太多,甚而有些貪心。

這樣不好,累人累己。

隨緣吧。

這晚被他送回玲瓏閣的時候,步上臺階,走到迴廊下,她忽然想起父親曾提及的兩句詩:

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原來,是很傷感的詞句。原來,母親的愁苦,隨處可見。

——

秋高氣爽,衛昔昭這兩日的興致很好,不時在府中游走,幾位小姐的住處,三位姨娘的小院兒,一一逛了去。該收拾的收拾,該修繕的修繕。三姨娘那裡,她是最後才去的。

三姨娘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正在修剪盆栽。

自院中到室內,花花草草隨處可見,都是平日看著不起眼,開成一片卻叫人驚豔的花色。

三姨娘笑盈盈的命人上茶。

衛昔昭接過茶盞,看了看眼色,聞了聞味道,便隨手放到黑漆小几上,只一味欣賞盆栽,“花色、花型都是別出心裁。這兩日才知,三姨娘精通此道。”

三姨娘溫和笑道:“閒來打發時間罷了。”

“若是又能打發時間,又能有所用途,就再好不過了。”衛昔昭掐下一片葉子,拇指食指用力,揉出汁液來。

三姨娘安之若素地一笑,“說的是,偶爾我也真這樣做過。”

衛昔昭目光微閃,“我細想想,卻是怎麼也想不通——其實這樣做,雖然無害,卻也無益。”

三姨娘拿起剪刀,剪下邊緣現出枯黃的枝葉,“看著礙眼的,連累整棵盆栽的,不該留。我不剪,也有旁人動手。”之後微笑,“這等小事,大小姐不需做,也不能做。可別人若是坐視不管,大小姐的日子不好過,老爺的心裡也就不好過,旁人的日子,自然更不好過。”

盆栽而已,竟能讓大小姐和三姨娘說上這麼久的話,在一旁服侍的下人聽得雲裡霧裡的。只有飛雨釋然地笑了。

衛昔昭緩緩點頭。

“我時常覺得府中日子漫長,其實早已疲憊。如今每日都在想著,能不能換個消遣。”三姨娘說著,眼中真的現出幾分疲憊,喚了丫鬟過來,“拿走吧,到此為止,恰到好處。”

“姨娘平日無趣,便到我房裡去坐坐,有我鬧著煩著,日子想來好打發些。”衛昔昭端起茶來,細細品嚐,喝了小半杯才放下,笑著告辭。

之後,衛昔昭再也沒提許氏流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