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昔昭到此時忽然笑起來,“你這算不算是自掘墳墓?找我來,我又能做什麼?”說著站起身,“我還真要去做件事,去找夫人,之後一起進宮,接我們的二小姐回來。”
“什麼?!”衛昔晽很是吃驚,“大姐你不幫我麼?”
“我怎麼幫你?難不成告訴太后娘娘,說出二小姐是怎麼離開衛府的?那樣一來,丟的是誰的臉?你還讓不讓爹爹在京城立足了?爹爹豈不是要被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麼?”衛昔昭連聲責問完,才語重心長地道,“京城不是龍城,家中是非也與父親名譽相連。三妹,我看重你,可我也看重父親的臉面,你能不能想得通,我管不了。可眼下,我只能這麼做。”
“可是,可是……”
“你去找三姨娘說說這件事吧,我實在是不知還能與你說什麼了。”衛昔昭命人更衣,之後去知會了許氏。
許氏思忖片刻,立刻更衣,之後對衛昔昭道:“不論如何,眼下也只有這麼做,我們一起去把她接回來,另外,也該把大姨娘接回府中了 。”
“正是如此。”
“可是,大姨娘以往做過那些事……”許氏慚愧地低下頭去,“自然,其中也有我的不是,我曉得,這些都在你心裡裝著。我眼下不怕她告訴你我做過什麼糊塗事,擔心的是她不敢回府。”
“這就要看你怎麼做了,我即便如今有個郡主的頭銜,也只是這府裡的長女,不好管這些是非。”衛昔昭將難題拋回去,“只是,她若在外面,再做什麼事,丟的就是衛家的臉,也是你這主母不稱職。”
許氏怕的其實是衛昔昭會樂得眼不見為淨,聽這話音兒,就笑起來,“只要你不阻撓,我還是能把她弄回府的。至於那些帳,你要跟我算,我也由著你懲罰就是。”沒有誰比她更明白,龍城與京城的差別。
衛昔昭微微挑眉,笑。那筆帳其實已經算過了。許氏的流產,她雖然略有提醒,卻終是沒有直言相告,只看許氏自己的造化。都曾歷險,她是有驚無險,而許氏則是失去了一個孩子。而之於她,壞的後果一旦發生,就是身死。所以,偶爾想起,只覺得是扯平了。不打算再追究許氏什麼。報復,其實不用一事歸一事,完全可以算總賬計算得失。
進宮後,衛昔昭和許氏拜見太后之後,有宮女將在偏殿歇息的衛昔昀帶了過來。
衛昔昀一身民間女子的穿著,妝容卻很是精緻,顯得她秀色可餐。而一言一行比之以往,沉穩內斂許多,說話也是不卑不亢。
太后不知情,生出憐惜是在情理之中。
衛府的人來了,就證明是從燕王府聽到了風聲,又是說來接衛昔昀回府,也就不需過多解釋了。太后簡單交代幾句,以為她們急著團聚好生說話,便命許氏即刻將衛昔昀帶回府中,卻留下了衛昔昭 。
“你不是心急的人,多忍上一時半刻也是可以的。”太后笑眯眯的,指了指面前棋局,“來,陪陪哀家,一心二用,總不如有個對手。你不會怪哀家吧?”
“陪伴太后娘娘是臣女的本分啊。”衛昔昭盈盈笑道。
“嗯!真是個有孝心的。”太后笑得更加慈愛,“先前啊,都是皇后過來陪著哀家,每日對弈幾局,日子也就不覺得悶。這幾年卻是不行了,她沒心情。”說著,搖了搖頭,“不說了,不說了。話說在前面,你可不許故意讓著哀家。”
“太后娘娘也要手下留情,不要讓臣女輸得太難看。”
太后在宮裡,既然喜歡下棋,想來棋藝極為精湛,想贏,很難。再者,也絕對不能贏的。有些話太后能說,衛昔昭卻不能當真。
下棋的時候,衛昔昭看著棋局,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季青城,想起了與他在各個場合下的對弈。那時,他都是默然守護著她,偏偏她還不領情。
如今他不會了,沒時間沒機會沒可能再在身邊守護了。
他在途中在想什麼?是不是滿懷豪情壯志,有沒有在想她?能不能夠感覺到,她的思念,她的淚。
近來都是如此,做許多事都會想起他。
心亂了。
輸得理所當然。
太后卻不許她一位走神,嗔怪地探手拍拍她的臉,“這孩子,專心些!是你陪著哀家,也是哀家在陪你,不要辜負了哀家的好意才是。”
衛昔昭赧然一笑,勉強斂起思緒。
太后遇到自己喜歡的事,就似個孩子一般,贏了覺得勝之不武,直到第三局衛昔昭險勝才有所釋懷,也算知道衛昔昭棋藝的深淺了,滿意笑道:“好好好,日後哀家又有個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