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分手後兩人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卻不料才幾天過去,他們就將以這種尷尬的方式重逢。
雙腿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她挪到窗前朝下看去,一眼看到密密麻麻人群中那個氣場強勁的男人。
他被保鏢層層護衛著,將激動瘋狂的媒體記者擋在幾步開外鯴。
這樣的排場,猶如王者駕臨一般。
對講機的聲音不高不低,但足以讓室內所有人聽清囡。
那坐在窗欞半掛在空中的女子,一聽陳總來了,情緒愈發激動,身子又往外移了一些,嚇得眾人呼吸一緊,本能地上前。
“不要過來!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尖銳高亢的一聲劃過,營救人員又被唬的倒退一步。
樓下,陳子敬仰頭看向半空,定了定神,冷漠的語調如同淬著冰:“跟他們說,只要她放棄跳樓,有任何要求都無條件當場滿足。”
孫煒棟點點頭,正要將老闆的意思傳送出去,卻見那女的在一片驚叫聲中縱身躍下,沿充氣墊外沿著地。
殷紅刺眼的鮮血很快流了一地,女子俯面趴在地上,四肢扭曲像是散架了一樣,微側的臉頰從凌亂的髮絲後露出來,雙眼死魚一般瞪著,七竅流血。
那副模樣,比恐怖片還要猙獰可怕。
現場有女圍觀者,見狀嚇得尖叫一聲,捂著眼轉身走開。
等候在側的醫生立刻上前去做檢查,卻只是遺憾地搖了搖頭。
當場死亡。
樓上,消防官兵,章子龍一行人全都趴在窗邊,還維持著救人時雙手向前撲救的姿勢,僵硬地看著樓下一幕。
場面持續寂靜,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孫煒棟拿著電話的手還僵在耳邊,親眼目睹這一幕,縱然是個大男人也覺得太過血腥,等到忽而想起喬教授的話,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老闆,頓時眸眼狠狠一縮。
“陳總!陳總!您怎麼了!”孫煒棟急聲地喊,王隆也轉眼看過來,亦是重重一驚!
那向來強勢自信不可一世的男人,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此時卻渾身抽搐痙攣,高貴優雅鎮定自若全都遠離,剛毅刀削般的臉龐慘白無比,連視線都顫抖不堪。
“陳總,陳總!”王隆也急聲呼喊,奈何無論他們怎麼搖晃呼喚,那個男人還是軟軟地癱瘓下去,整個人陷入莫名的焦躁恐懼之中,顫抖的猶如癲瘋發作一般。
醫生馬上過來檢查,急聲道:“趕緊送醫院!”
那些媒體記者原本全都去拍攝跳樓死亡者了,發現這裡的異樣後,又一窩蜂地湧回來,對著地上痙攣抽搐的陳子敬一陣猛拍,所有人都好奇震驚到說不出話!
樓上,莫瀟雲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同時聽到章子龍的對講機裡傳來一段話:“章隊,那女的當場死亡,華商的陳總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抽搐陷入半昏迷狀態!”
抽搐,半昏迷……
心臟驀然一沉,莫瀟雲只覺得有一隻手大力掐住了脖頸,讓她無法呼吸。
他怎麼了……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出現這種情況——
心裡有再多的怨恨都被拋之腦後,莫瀟雲發了瘋一般趕緊轉身衝向電梯,以最快的速度下樓。
醫生護士將陳子敬送上救護車,孫煒棟正要跟上去時看到了莫瀟雲,當下二話不說,一把扯著她也拽上了救護車!
同時,趕緊給衛東陳朝功易青三人打電話。
陳子敬陷入魔怔,腦海裡充斥著那個女員工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她是長髮,穿著黑裙,四肢扭曲,死不瞑目——跟記憶裡母親的死一模一樣。
那年他十歲,跟母親一起遭遇綁架,獲救後母親從那片廢墟樓頂一躍跳下,跌在樓下長著雜草的水泥地面上。七竅流血,四肢散架,也是長髮黑裙……
那一幕畫面定格在腦海,無數次將他從半夜的噩夢裡驚醒——
陷入半昏迷的男人極其不安,只覺自己又回到了年幼時,看到母親跳樓的那一幕,又覺得置身在那個硝煙瀰漫的戰場,看著戰友一個個倒下,殷紅的鮮血染紅山坡……
“不……不要,媽——不要丟下我……董川,董川,你不能死,不能死——”救護車狹小的空間裡,躺著的男人不安分地扭動,滿頭大汗臉色蒼白,那英俊的五官佈滿痛苦,緊閉的雙眼印出頻繁滾動的眼珠,像是被噩夢纏身不能逃脫的樣子。
莫瀟雲知道他曾患過抑鬱症,但聽他說已經差不多好了,可如今這樣又是怎麼回事?
他喊著“媽,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