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醞釀著極為可怕的念頭,棕發少年的笑容卻趨近於柔和,彷彿只是在想象戀人之間美好的未來。對於他來說,失去最為可怕,因為有過擁有時的美好記憶,所以驟然失去才會更加痛苦。他上輩子已經失去了那麼多,這輩子就算拼盡生命,也要將所有的一切統統掌握在自己手中。
舉起巨大的火箭筒對準自己,綱沒有絲毫猶豫的啟動了開關。在被傳送到十年後的最後一秒,他的視線落在靠在牆壁抽菸的男人身上,皺皺眉,無聲的命令道,“你不許跟著來。”
隨著一聲巨響,棕發少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迷霧之中,只留下十年火箭筒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
跟里包恩一樣,沒有十年後的人被傳送過來,也就是說,十年後的綱也有可能已經死掉了。
藍波的頭突然很痛,心臟炸裂似的突突跳動著,就彷彿被誰徒手給摘出去了那般難受。腦袋裡是一片光怪陸離的光暈,由無數的記憶碎片組成,每一個上面都帶著一個共同的面孔。疏離的笑、冷漠的笑、嗜殺的笑、溫柔的笑、安慰的笑,全部都是笑容,都是他熟悉的沢田綱吉。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那人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只是想著可能會失去就覺得整個人疼得快要裂開了。
他有點理解綱為什麼在剛才露出那麼瘋狂的表情了,因為自己,同樣忍受不了可能會失去的結果。好不容易才能站在你身邊,好不容易才能看到你露出安心的笑容,好不容易時空交錯可以讓他有機會修正自己的錯誤……這一次,怎麼可能會放手!
不再去管腦袋裡瘋狂湧入的記憶,藍波拿起地上的十年火箭筒,義無反顧的對準了自己。
——就算是死,這一次你也絕想留下我自己一個。同樣的痛苦,我可沒有能力再去獨自承受。
十年火箭筒發射的聲音再度響起,同樣,只有炮筒掉落在地上沉悶的鈍響。
在遠處用望遠鏡觀望了好久的男人嘆了口氣,開始認命的穿鞋去接著收拾剩下的人。守護者,可還有五個呢,想想就覺得胃痛啊……
綱哪裡會知道藍波違背了自己的命令跟著跳了下來。經過了漫長的時光通道,他的身體狠狠的跌入了一塊堅硬的平地,眼前完全是漆黑成一片,整個狹小的空間裡只有他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這是什麼?
殺手的謹小慎微讓他暫時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摸了摸身子下面壓住的東西。從一進到這裡面他就隱約聞到了香氣,不甜膩,是屬於植物的柔和清香。在上輩子他總是能在小e的身邊聞到,因為那個善良的孩子喜歡找時間去祭拜無辜被殺害的人們。
白菊花,對逝者的祭奠。
難道說,十年後的他已經死了?雖說有過這個設想,但總覺得不現實。這是一種對於自身實力的信任,他知道自己很強,十年的時間裡肯定會經歷更多的磨難考驗從而恢復比上輩子還要巔峰的狀態——他可是個不允許自己偷懶的人,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還談什麼生存。
因為是殺手,所以才知道人的性命究竟有多麼脆弱易逝,才會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不想就這樣化作一攤白骨。
等了一分鐘還不見周圍有什麼動靜,他伸手小心翼翼的將眼前的板子給掀開了大半。藉著外面的光,他發現身下躺著的東西果然是個做工精美的棺材。不過原以為彭格列會給自家boss弄個豪華點的禮堂什麼的,可沒想到他的棺材卻是在荒郊野外,四周除了成蔭的綠樹外什麼都沒有了。
綱越來越不懂十年後的世界了。
突然他察覺到了一股氣息正在朝自己的方向接近,雖然感覺有點熟悉,但他還是一邊起身一邊快速的從衣袖裡射出大把的銀針。無論在哪個世界,失去了警戒心可就不是殺手的作風了。
“誰!”躲過了飛射而來的銀針,青年警覺的向棺材的方向望去,卻正見他敬愛的十代目活生生的站在了那裡,立時手軟腳軟,差點一個不留神就直接跪在地上了,“十代目!”
“隼人?”
不得不說十年的變化還是挺大的,十年前稚嫩的少年面孔已經化作了成熟穩重的男人,眉眼間淨是嚴肅的神色,還隱約有點憂愁的意思。不過這一切都在他看到綱的時候飛快的變成了驚喜,大步的朝著朝思暮想的人跑了過去,獄寺完全不能掩飾住自己的激動,一把用力將少年擁入懷中,緊緊地,想要要將對方完全融入自己身體一般。
如果彭格列的手下們看到素來以冷靜自持處事的嵐守露出這麼失態的模樣來,恐怕會驚得連下巴都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