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的氣息,典慶很熟悉,這些年來,對方與梅三娘等人接觸頻頻,可對方身旁那人,他卻感覺有些陌生,而且對方的氣息很古怪,隱晦無比,若非感知之中空了一塊,他甚至沒有察覺到有人到來,這說明對方的內息已經收斂到了極致。
“典慶,有客人來訪。”
田蜜看重遠處的大塊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的叫道。
典慶沉吟了片刻,便是自田地中緩緩走出,隨手將雜草仍在一旁,那魁梧的身體宛如一個巨型鐵疙瘩,近三米的身高,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尤其是胳膊上的肌肉,單單是一條胳膊就有尋常人的身體大小,令人窒息。
原著裡典慶若非遭到司徒萬里偷襲,中毒破了外功,以他的實力足以雙手橫推整個農家,強的有些變態。
“見過田蜜當家,這位是?”
典慶拱手對著田蜜一禮,聲音略顯沉重,嗡嗡的響起。
“還記得我的聲音嗎?”
洛言倒是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目光欣賞的看著眼前的大塊頭,輕笑道,他曾經挺想將典慶收為己用,可惜典慶揹負著家仇國恨,這根本不願為他效力,更不願為秦國征戰。
這麼多年過去了,洛言想看看典慶有沒有改變想法。
不過看到典慶種田的模樣,洛言就知道,自己此番的目的應該是無法達成了,對方似乎放下了手中的刀,享受著田園時光,頗有點隱世不出的意思。
也許是上半生殺戮太多,導致他現在越發收斂了。
“……是你?你怎會來此。”
典慶沉默了片刻,記憶深處的一道身影緩緩浮現,頓時眉頭緊鎖,那雙被麻布遮掩的瞎眼死死的對著洛言,語氣有些凝重,因為以洛言的身份,他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此,這裡可是農家的地盤,而且田蜜作為農家六大堂主之一,她怎會跟在洛言身邊。
僅僅是一句話,典慶心中瞬間猜出了許多東西,心中有些難以形容的壓抑。
這份壓抑不是洛言實力帶來的,而是洛言以往所做的事情,此刻對方現身農家,這代表了很多東西。
對方堂堂帝國櫟陽王的身份,豈會無緣無故來農家。
“帝國欲統一諸子百家,墨家與儒家已經沒了,接下來便是農家。”
洛言看著面前的巨無霸,輕笑著說道。
這些事情已經沒必要偽裝了,帝國已經開始明牌了,一手王炸的牌,豈會在意對手手中是什麼牌,無論怎麼落子,棋局都已經註定。
“帝國欲覆滅農家?!”
典慶握緊了拳頭,那雙瞎眼彷彿重新睜開了一般,聲音透著幾分壓抑和沉悶的質問道。
“農家號稱十萬弟子,你覺得帝國會允許這樣的江湖勢力存在嗎?何況,農家能發展成如今這般模樣,其背後也有人支援,當年農家俠魁便是昌平君的手下,兩人更是策劃了青龍計劃,欲奪取帝國的天下。
項氏一族的人已經與神農堂堂主朱家聯絡,農家接下來的這場內亂,六國餘孽也會參與。
這裡面的水很渾濁,遠沒你想的那般簡單和純粹。
不是所有人都如你這般,喜歡種田,喜歡寧靜的生活,總有人會為了自己的慾望、野心,去破壞這份難得的和平。”
洛言看著不遠處秧田中隨風搖擺的秧苗,淡淡的說道。
“……”
典慶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這些年的安寧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了這樣的日子,甚至將農家當成了自己的家,可現在,這個家的水似乎比他想的還要深,還要渾濁。
昌平君,青龍計劃,項氏一族,六國餘孽……這些詞代表了戰爭,代表了毀滅和死亡。
帝國不會善罷甘休。
洛言這位帝國的櫟陽王站在此處,便已經說明了許多的問題。
“若是所有人都如你這般,太平盛世早就到來了,可惜,這世上總是不缺乏野心家,六國的貴族希望奪回自己的權利以,他們會蠱惑下面人反抗帝國,這便是戰爭的源頭。”
洛言頓了頓,繼續說道:“農家號稱十萬弟子,這何曾不是十萬兵員,有時候不是帝國做事太絕,而是有人不肯安心過日子。”
“櫟陽王來此便是為了說這些?”
典慶握緊了拳頭,緩緩的說道,這一刻,他的情緒無比的複雜,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對於你們這些武人,我一直很欣賞,你們不懂陰謀詭計,也不懂人心,只會堅持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