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
呂不韋輕撫鬍鬚的動作一頓,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也是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李斯會說出這番話,對於洛言所創立的學宮和目的,他豈能不知,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不覺得洛言會讓其他人隨意插手。
換位思考,若是呂不韋坐在洛言的位置上,也絕對不會輕易讓別人插手自己所創立的學宮。
“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呂不韋沉默了片刻,看著面前的李斯,語氣少了幾分隨意,略顯凝重的詢問道。
“我的意思,但李斯覺得,以櫟陽侯的胸襟應該足以包容相國,相國有經世之才,若就此告老還鄉豈不可惜,何況如今學宮初創,許多地方都缺人,相國何不前往學宮,助櫟陽侯一臂之力,為秦國創立萬世之基!”
李斯目光灼灼的看著呂不韋,沉聲的說道。
他覺得呂不韋會答應,因為呂不韋不會那麼輕易放下秦國的一切,學宮恰好可以讓呂不韋一展胸中報復。
洛言的心很大,李斯能看得懂,所以他來找呂不韋了。
至於是否又後患,李斯覺得可能性不大。
因為呂不韋的年紀已經大了,就算命再硬,又能多活多少年?
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真到了那個年紀,呂不韋就算還有野心和慾望也無用了,身體不會允許他動這個念頭,何況,呂不韋的兒子盡是扶不起的阿斗,嬴政正值青年,豈會畏懼一個老朽的呂不韋。
李斯說出這番話自然不是隨便說的,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多個角度深思之後才說出的這番話。
他覺得洛言會同意。
因為呂不韋的人脈關係對於學宮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學宮想要一路暢通無阻的發展,就必須藉助一些人和勢。
呂不韋如今雖然退出了秦國的權利中樞,但他曾經扶持的人卻未曾,這些人都將成為學宮的助力,也會成為洛言的勢。
李斯能想明白的東西,呂不韋只是思考了一二便是想通了。
可李斯顯然並不知道呂不韋如今的處境,若是沒有嫪毐的事情,呂不韋倒是可以答應,甚至主動加入學宮之中,無論是洛言還是嬴政都不會有什麼話,可現在,這個選擇權並不在他這邊,而在嬴政的手中。
“此事你不妨去問問櫟陽侯,看看他的想法。”
呂不韋沉默了少許,閉目緩緩的說道。
“恩?!”
李斯聞言不由得皺眉,他感覺呂不韋有些變了,換做以往,呂不韋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
問?
這不像是呂不韋該說的話。
莫非失去了相國之位,連心氣也失去了。
李斯顯然不能問,沉吟了片刻,便是拱手應道:“諾!”
呂不韋頷首,同時擺了擺手,示意李斯可以走了。
李斯看到這一幕,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起身行禮,隨後轉身離去,雖然心中有著疑惑,但呂不韋既然不說,他顯然無法追問什麼。
“還是沒什麼長進。”
呂不韋待得李斯走了,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嘴唇微動,低聲自語。
李斯的性格還是那個性格,喜歡鑽研揣摩他人的人心,可人心這種玩意是能研究透徹的嗎?
李斯覺得他會答應。
可他能答應嗎?
“老爺,東西還收拾嗎?”
呂管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書房內,站在呂不韋身側,躬身詢問道。
呂不韋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無需理會,繼續收拾,待我明日見過王上之後,便離開咸陽城。”
“是!”
呂管家恭敬的應了一聲。
“學宮……”
呂不韋目光閃爍了一下,對於這所容納諸子百家學術的學宮,他很期待,不知此生能否看到它大放異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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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之中。
洛言看著許久不見的翡翠虎,手中把玩著他送給自己的名貴玉器,似象牙一般的玉色,晶瑩剔透,看上去就知道價格不菲,尤其是那份質感,當真不是洛言那些師孃遺物所能媲美的。
不過一個是翡翠虎精心準備的,一個是洛言地攤買的,兩者之間自然有差距。
洛言到不覺得有什麼,更是毫無愧疚之意,男女朋友之間送禮物這種事情,重要的是禮物本身的價值嗎?
那顯然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