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湖心小築。
清風徐徐,吹動了湖面,陽光下,波光粼粼,說不出的美好絢麗,透著盛夏的繁華與璀璨。
小築中跪坐著兩人,正是從咸陽宮出來的洛言以及韓非。
“洛兄今日怎有閒暇來找我閒聊,莫非有事?”
韓非嘴角含笑,目光好奇的看著洛言,開口詢問道。
洛言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從懷中取出了王令,遞給了韓非,說道:“大王欲啟用你為秦國廷尉,掌秦國律法大權,這是王令。”
韓非聞言,笑容微微收斂,伸手接過王令看了一眼,便明白洛言沒有說笑。
此事也說不得笑。
秦國廷尉,職位極高,乃是實權,可主管詔獄和修訂律令。
“怎麼這麼突然?”
韓非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王令,有些許不解的看著洛言,詢問道。
“秦王對你的興趣很大,他當初入韓便是為了見你,我只是驚喜罷了。”
洛言理所當然的說道。
當然,嬴政那一次去韓國也不單單只是去見韓非,同樣也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涉及到韓非。
“秦王的驚喜確實很大。”
韓非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看著洛言,一時間也是感促很多。
說實話,他現在甚至有些懷疑,當初洛言在韓國是不是就是為了等待秦王嬴政的出現,可嬴政的行程洛言顯然並不知情,而這個猜測顯然也是無稽之談。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沒必要了。
這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糾纏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毫無意義。
“也許吧,你打算如何,是接下還是拒絕。”
洛言看著韓非,說道。
“我有權利拒絕嗎?若是可以拒絕,當初我就不會來秦國。”
韓非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緩緩說道。
“秦趙兩國的戰事涉及甚多,需要我去督軍,所以最遲後天我就會出發前往前線。”
洛言平靜的說道。
韓非聞言一笑,反問道:“洛兄說這話是不放心我?”
洛言只是平靜的看著韓非,默然不語,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放心他!
“放心便是,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何況紅蓮還需要你照顧。”
韓非微笑著說道。
可我真的不信……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不過面上卻是露出一抹笑容,笑道:“希望你說到做到,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
說完,頓了頓,繼續補充道:
“你教的那十幾名小娃娃都不錯,繼續教下去吧,應該不耽誤你什麼事。”
“恩??”
韓非笑容一僵,有些笑不下去了,教書育人他不是很擅長。
“我還幫你照顧紅蓮,你幫我帶十幾個弟子不過分吧?”
洛言理直氣壯的說道。
“好吧。”
韓非苦笑著應道。
洛言緩緩起身,看著韓非,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韓非,送你一句話,國家與國家之間,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內,弱小便是原罪,森林之中,野獸之間尚且如此,何況兩國之間。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當一個國家的力量不足以抗衡敵國之時,那就註定要走向滅亡。
此事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
說完,洛言和韓非對視了片刻,隨後瀟灑的一笑,擺了擺手,向著遠處走去:“隨口說說,你姑且一聽,走了,我等會還要去見見念端先生和蓉姑娘,待我回來之後再找你喝酒。”
韓非默然的注視著洛言的背影,口中輕聲唸叨洛言剛才的那句話。
許久。
韓非緩緩起身,走到湖旁,迎著徐風,看著明媚的景色,低聲自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傻子還是勇士……”
這個問題的答案韓非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須做。
無關對錯。
只因他的身份。
眼睜睜看著韓國被秦所滅,他做不到那麼瀟灑。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同洛言那般瀟灑,大部分人活著活著就失去了自我。
因為他們有著自己在意的東西。
至於洛言。
他在這個世界上有在意的東西嗎?
這個答案也許只有洛言自己才清楚。
……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