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和:我們沒有一個最優方案,有的只是次優方案,是最不壞的制度設計。
田溯寧:對,現在大家認為在最不好的環境中最好的一種方式,還是依靠法人治理結構、獨立董事這種方法。我現在還在學習,當然以現在的結論來看至少比我們的要更合理了。但是也有很多問題。比如說特別大的一個決定,就幾個董事幾天就做出來了,這個公司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關聯,我覺得這個問題就更復雜。也就是你說的阻力在什麼地方,怎麼把阻力利用上,變成動力。
在中國目前這種狀況,能不能在國有企業裡把獨立董事制度建立起來,能否真正把股東結構調整得比較合理?我們看民營的很多企業,他是為它的利益服務,但是這種利益的短期化和利益的情緒化的情況非常嚴重。所以這個問題,我想的就更加客觀了,沒有一個簡單的答案。我覺得大部分的問題會需要時間、機會,需要不斷來過渡,最後還是形成一個妥協的方法。我相信未來的國有企業,可能像電信這種公司,國家還有1/3的股權,市場假如會有30%~40%左右的股權,我覺得中間可能需要一個過渡期,這30%~40%的股權,應該是來自社保基金。當然,我這是一種理想化的設想。為什麼我現在做股權投資基金?因為中國現在是一箇中間過渡地帶。因為你要完全走向市場,假如現在70%的股份完全是公眾公司,30%是國有企業,這個衝突會非常大,你仔細想想是不是?
蘇小和:可是這樣的過程,肯定會引發嚴重的意識形態紛爭。
田溯寧:所以中間的過渡階段非常重要。為什麼我現在做寬頻產業基金?實際上我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我認為這是中國將來逐漸要走的一種方法。因為國有股真的需要賣的話,你在市場怎麼去賣?你要賣30%,這比房地產的“大小非”還要厲害,誰敢買呢?你一定是要有一個這樣的過渡——既能解決價格問題,又能解決中國的財富轉移的問題。像中國的網通、聯通,像*這種好的企業應該被誰擁有呢?實際上我覺得還應該是社保基金,就是老百姓的錢,透過一個專業的管理公司,用很專業的方式,來管理它的股份,我一直覺得這個比較合理。 。。
李彥宏的底線(16)
蘇小和:這是一個很好的思路。
田溯寧:這需要思考,需要實踐,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
蘇小和:有這樣一個說法,因為中國大量的國有企業佔了國民經濟70%~80%的比重,導致今天整個中國的國民經濟處在一個全球產業鏈的低端。因為資源壟斷、競爭不充分,大量的企業依賴政府資源,成為政府的食客。這麼一個不良的迴圈,應該怎麼解決?
田溯寧:某種程度上我同意你的說法,但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需要新的政治家的一種思想,不是企業家能夠解決的事情。需要社會的、時代的一種進步,或者是需要一個特別的時期。如果不在這樣一個狀況下,這種改革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覺得一個經濟的低谷,可能是人們開始思考改革的時候,或者是一個大的事件,會讓人們思考這種改革,或者是出現一個新的技術創新,引發人們對制度的重新思考。
蘇小和:幾項選擇中,我比較看好技術創新帶動改革。
田溯寧:是,技術創新能夠形成改革。如果片面地等待政治上的變化,或者是各種各樣的社會變革機會,這是一種消極的、沒有建設性的做法。積極的做法應該是,作為企業家本身,我們應該喚起30年前或者20年前我們創業的熱情。中國在未來的挑戰會非常大,無論從技術轉型,還是其他方面,比如說國民人均收入從4 000美元收入到8 000美元很容易,但是從8 000美元到20 000美元這是很難的一件事。還有,我們正面臨全球競爭,中國13億人要加入到全球不到10億富人的一個俱樂部裡,要跟別人爭資源,你靠什麼?我認為未來20年、30年中國需要根本的技術創新。我們看美國這個國家,大小也跟中國差不多,它成為這樣一個強國的過程是什麼?有了愛迪生髮明的電,有著數不清的技術創新,那是一個擁有持續創新能力的國家。
蘇小和:一部美國科技史,應該很有意思。
田溯寧:美國經濟大蕭條之後,1929年以後的歷史,到處都是技術創新,我們應該多讀讀這方面的歷史書。
蘇小和:我也在讀劍橋的美國經濟史。
田溯寧:有了萊特兄弟,能夠讓人飛翔。你看看萊特兄弟那個故事,非常有意思。radio開始起來的時候,無線通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