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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對方似乎在清點人數,計算損失,我們同樣也在這麼做。
劉明哲死了,死在了最後的100米,之前就受傷了,跑不動,被敵人的子彈追上,不誇張的說,被打成了篩子。
墨餘死了,他甚至沒有活到最後的這100米,躲在一個房間裡,卻捱了兩棵手雷。他看到手雷冒著煙丟到他身邊時那種絕望的叫喊幾乎把我的耳機震破,緊跟著的爆炸直接讓我耳朵失聰了好一陣。
陳貺也死了,我的這個老同學,這個曾經的上司,也死在了最後這100米。我不記得他是在什麼時候中槍的,當時不停的有人倒下,有的倒下了死命的爬起來繼續跑,跑不動也要往前爬,但有的人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李芸中沒有死,她抱著頭站在一個射擊死角表示投降,然後她用英語用德語用法語衝那些僱傭兵喊話,也不知她喊的是什麼,但他們沒有向她開槍,可見掌握幾門外語是多麼的重要。我們沒有誰責怪她,也不會嘲笑她向敵人投降,她本來就不是戰鬥人員,也不該死在這樣一場亂戰之中。
龍莽、王志誠都受了槍傷,傷的部位不一樣,血流了一地,林鹿懷裡的小女孩摟緊了她只是哭,她也顧不上給這兩個大老爺們包紮,小護士臉上已經有了崩潰的痕跡,不再是第一時間治療傷兵,也許在她看來,反正馬上也就是死,不必花費那麼多力氣再去包紮了。這種情緒對她來說,倒真的是第一次。
梁錚錚也傷了,被彈片打傷的,右臂上一條傷口非常明顯,血也一直在流,背上還有幾處擦傷,那是衣服在反覆的摩擦中蹭破了。
林卓然,周靈潔,也都有傷,周靈潔看來傷得還不輕,被林卓然抱在懷裡,閉著眼睛只是痛苦的呻吟。
除了死了傷了的,還有兩個人失蹤,一個是半大小子,高中生凌遠,一個是女殺手趙瓔珞,現在是生死不明。
總的來說,幾乎只受了一些皮外傷,戰鬥值還接近滿格的,也就是我,趙陌、小道士璇璣,還有李索。但趙陌和璇璣都不善於槍戰,在遠距離上,有他們倆和沒有區別不大。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時候的心情,我只是想哭,真的是想哭,看著這一片死傷滿地的同伴,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責怪我。也許從他們選擇跟我出來,就早有心理準備,會在某個時候不可預測的死去,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僅僅在一場戰鬥裡,我們就幾乎團滅。
現在離團滅也不遠,算上李荻的部下,格蕾絲死了、蒙扎死了,小白臉李抒銘生死不明,我這邊陳貺、墨餘、劉明哲、習之墨、詹淡然死了,好像雙胞胎裡面有一個也死了,算上之前死去的劉正兵和鹿敏兒,出來時的25個人,現在已經死了10個!
其他的全部都帶傷,而且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彈藥了,不管是對面的敵人再次發起進攻,還是機場外面的喪屍醒過來,我們都沒有多少抵抗力,就連逃跑,我們也跑不了多遠,傷得太多了。
出發之前我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兇險,但我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兇險!而且,我們所有死去的同伴,都不是死在喪屍嘴裡,而是死在了我們同類的槍口下。一次設想中的返鄉之旅,轉眼就變成了死亡之旅,我咬著牙,卻怎麼都控制不住渾身的顫抖和奪眶而出的眼淚。他們都是我的親人,雖然沒有血緣,但在這樣的災難裡,除了親人,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來詮釋我們彼此之間的相依為命。
我們挺過了災難的最初,我們艱難的在喪屍之間求存了幾個月,但最終難逃自己同類的子彈。其實也想過會有這種事,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這一幕。
現在,只要敵人再發起一次進攻,我們就只能把這裡當做埋骨之地了,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就是死,也要多拖幾個敵人一起死。這個配電房比較厚實,中間又有一片空地,敵人要過來,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能拿槍的都靠在了窗邊和門邊,準備著一場最後的戰鬥。受了傷不能拿槍的,則都幫著往彈匣裡裝子彈。我們的自動步槍大多打空了,班用機槍也沒子彈了,剩下的幾乎都是手槍,但手槍一樣能打死人。
這時小記者周靈潔皺著眉,忍著傷痛對小道士璇璣說:“璇璣,要不你舉著手出去吧,你不是我們一夥的,沒必要陪著我們一起死。去投降吧,他們還算有人性,你看李博士他們就沒有殺。”
“師父沒有教過我投降兩個字怎麼寫。”小道士璇璣傲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靈潔又把目光閃開,盤膝坐在地上,伸手摩挲著他的劍,嘴裡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