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之下,便是牙木生長之地。
牙木,一種奇怪的樹木,它的光澤強,紋理直,結構細而均勻,重量卻是板材中最輕的。大部分的樹木都必須接受日照,牙木不同,牙木是在非常潮溼,非常陰暗的地方生長的樹木。它的生長期緩慢非常,一棵樹,一年最多能長高一厘米,所以,牙木也稱黃金樹。
魚悅也是靠著機緣發現那幾棵牙木樹的,當初,魚悅初繪陶壎,為了找出和月光鱗片近似的顏色,他嘗試過無數的古方,密錄,後來他發現,瑩貝殼磨成粉加幾種特殊礦物,可以達到那種效果。一年多之前在尋找礦石的時候,在一線天陰暗的角落,發現了寥寥不過二十幾棵牙木,那些牙木棵棵樹齡都在幾百年。
魚悅發現牙木後,沒有如同外面的那些工匠一般,全部採伐,他不貪婪,他只是在不傷主軀幹的情況下,取了不大的一塊,做了第一把牙木風音。在那之前,他用的都是不值錢的板材。對於他,做風音或者其他的醫器,只是打發時間,開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
為什麼會一直一直的研究醫器,魚悅沒想過那麼多,他迴避這個話題。他自我解釋為,他也需要好好的生存,奶奶需要個好的環境,而且,許多年前,魚悅在老宅的書樓裡,看到過一位樂醫先輩這樣寫,一個合格的樂醫,如果想和自己的醫器完成百分百契合,首先要明白,你的醫器所有的構造,瞭解它的每一道紋路,每一條曲線。。。。。。。
月光也說過,要和自己的樂器融合,瞭解它至關重要。月光的樂器就是自己製作的,他和魚悅從不把樂器當作工具,他們把樂器當作生活中的夥伴。他們就叫它樂器,帶來快樂喜悅的樂具,而不是醫器,這就是是魚悅和月光與所有樂者不同的地方。
魚悅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為什麼醫和器要分家,樂醫和製作工匠能分化成兩種社會圈,這些問題他沒有想通,也不愛去想,只是知道。
魚悅只做他覺得做的對的事情,一塊木材,幾根髮絲,經過精心加工,成為樂器,擁有飽滿的音樂生命。這是個快樂的過程,魚悅製作樂器的樂趣,無外乎如此,他的世界從出生就註定不同。
時間緩慢流逝,魚悅終於到達崖底,他把繩子掛在附近的樹杈上,慢慢的沿著崖底的小溪向上遊慢慢走去。卻不知道,這一去,竟然遇到了十二年來,最不忍看到的事情。一些隱藏了十二年的封鎖的記憶,就此引開。
獸穴
短靴踏在泥濘崖底的聲音,開路刀砍雜木的咔嚓聲,一些在崖底生存的鳥類,撲啦啦的從巢穴裡被驚擾著沖天飛去,它們不喜歡外來的客人。
崖底沒有路,這裡幾百年鮮有人類的涉足。雜草,奇怪的樹木肆無忌憚的伸延著阻擋著魚悅的道路。
魚悅其實很喜歡這崖底的特殊風光,因為能在這裡生存的動植物,在他的眼裡都是強者。生不易,存更難,這是大自然的定律。
今天這裡很奇怪,除了驚飛的鳥類,以前來的時候,可以看到的小動物,那些攀巖在絕壁上的巖鼠,小兔子,到水池邊飲水的野羊,竟然一隻都沒有。魚悅停下腳步,四處看了下,崖底有種非常不好的味道,越往裡走,這種臭氣越濃郁,他停下腳步摸了下手裡的開路刀,危險的第六感從他的內心蔓延開來。
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有什麼奇怪的未知的事情發生了。魚悅左右看下,焦躁不安的感覺不停的蔓延著,那種感覺就像野蜂的巢穴被驚擾,上千只野蜂在沒目的的亂飛一般。他用力吸了兩口這種不舒服的味道後,為了抑制這樣的焦躁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一件事情。
他用開山刀從身邊的一棵樹木上砍伐下一根旁枝,找了一塊裸露的石頭坐下,拿出身上帶著的工具,集中思想,他開始做一隻簡陋的木笛。每次有心事了,焦躁了,他就會畫畫,或者做樂器。
天色越來越亮,崖底每日難得的兩個小時的日照時段來臨了。伴隨著崖底霧氣的退散,魚悅站起身站立在石頭上四下觀察,他的手裡,一隻簡陋的木笛已然做好。
果然發生了事情,伴隨著視線越來越清晰,魚悅看到一些樹幹有些明顯的折斷痕跡,那種折斷是粗暴的,大片的灌木叢被硬生生的塌斷,露出白色的傷杆。
他跳下石頭,順著那些痕跡向裡走,大約走了兩三百米後,痕跡越加的清晰,他看到了地面上的凌亂的爪印。
魚悅蹲下身體,仔細觀看著,他不是資深獵人,也不是動物學家,即使如此,他仍舊看出來,這動物的爪印,絕對不一般。首先,這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