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沙知什麼也不做,你也還是喜歡她,可我不一樣,為了找到個能容身的地方,我必須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才行。就算被人利用,總比不被任何人需要來得好些。你又怎麼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這不是激烈的叫喊,也不是哭訴。而是放棄了一切,像是大徹大悟一樣毫無起伏的冰冷聲音。受到這淡淡的指責的岡島,露出了茫然若失的表情。
“……也許是這樣沒錯。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把你當成便利的存在的話,那的確是說謊的吧。”
被直截了當地指摘出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心理後,岡島垂下了頭,但是他馬上又抬起了面孔。
“我不會找理由辯解的。如果我的不注意傷害了你的話,那要我怎麼道歉,做什麼來補償都行。可是沙知不一樣吧?沙知是真心地依賴你,根本不是利用你的啊。就算其他的誰想要利用你,也只有沙知不會這麼做——可是,你又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知道。”
敬子寂寂地答。就好像與雙親走失了的迷路的幼小孩童一樣,露出了走投無路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你不知道——”
“因為在瘋狂的暴風裡,是很難知道正確的風向的。”
給了無言的岡島一個難過的回答的人,並不是敬子。
“水城?”
“在經歷激烈的內心矛盾的時候,只有憤怒和憎恨這樣的感情會被放大,然後擋住你的眼睛,讓你根本看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恨誰,還有為什麼要恨那個人。”
敬子的思想是自相矛盾而詭異的,但是透卻漠然地感覺到,自己能夠理解她。而在發現這一點後,他就更討厭能夠理解這種東西的自己。跟前敬子那喪失了生氣般的樣子,讓透不知怎的覺得喘不過氣來,他不得不有意識地強迫自己去進行呼吸。
“喂,你怎麼了,沒事吧?”
發現他的臉色非常難看,純也連忙靠過來,支撐住了他。
換了是平時的話,透一定會叫他別這麼粘人,把他趕開的。可是如今他卻是如此依戀著這雙大而溫暖的手。當他抱住自己的肩膀的時候,心中那烏黑的淤塊似乎就開始溶解消散了。
見透根本沒有拒絕自己的接觸,純也很是吃驚。但是他還是開口道:
“……那個,你相信有言靈嗎?”
一邊把想要守護的他包進自己的手臂裡,一邊努力穩定著情緒,對敬子說著:
“言語裡是帶著眼睛看不到的力量的。無論是水還是食物,有人說著感謝的詞語去喝去吃,有人不停地罵著去喝去吃,而這兩種人嚐到的味道就會有不同。讚賞和貶低會讓花草的生命力都發生差別。所以我母親從小跟我說,不要去說那些意義不好的話。
特別是生病的事情,這是不能撒謊的。如果撒謊說自己生病了,就會變成現實,如果詛咒別人變得不幸,讓他生病或者受傷什麼的,就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因為小時候父母就一直告訴我不能裝病,說別人的壞話自己也會倒黴,我也覺得這的確是真理。用了有負面意義的詞的話,就會像自我暗示一樣,給自己招來不好的事態。”
純也向著低頭不語的敬子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我想,你在給我寫了那封假的郵件的時候,心就已經生病了。可是就算生了病,只要治好就好了。你已經說出了你的真心話,所以你已經沒有事了呢。”
你一定能夠恢復的,純也用力地這樣強調著,但敬子把頭背了過去。
“……可是為自己的罪孽而悔恨的猶大上吊自殺了啊。”
“那是因為耶穌基督已經死丁,所以如果要謝罪的話,只能追隨他而去吧。可是你不一樣,你的瑪利亞不是還好好地活在這裡嗎?雖然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你,但是先努力看看不好嗎,就算要絕望地吊頸,也要留到最後再去做。
而且你還必須要償還對西山犯下的罪才行。就算他是個再怎麼差勁的傢伙,也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殺死他。他也是有家人的,恐怕以後你會被許多的人責備,遭到很痛苦的經歷,也許甚至會讓你覺得還是自殺的好。所以你才更不能簡單地死掉。既然恬下去也是—種懲罰,那麼
你就該自願地接受它才對。”
“……那,我又該怎麼償還害了你的罪過呢?”
“我?你對我做了什麼啊?”
我又沒受到什麼傷害,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不舒服的說——看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