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亦適說,不一樣。
樓炳光說,什麼不一樣?
汪亦適說,我跟你不一樣,你是鐵桿###,我不是。
四面八方 第一章(18)
樓炳光說,誰說我是鐵桿###?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要是老早就參加解放軍,我也會鐵桿反老蔣。老蔣又不是我大爺,我憑什麼鐵桿為他賣命?
汪亦適提高了嗓門又說了一遍,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樓炳光看著汪亦適說,小汪,你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還有什麼不一樣?
汪亦適說,起義者和俘虜就是不一樣,我和你也不一樣。我一定要搞清楚!
樓炳光冷笑著說,你那事情,本來就是###毛炒韭菜,理不清扯更亂。你要是能搞清楚,我也能證明我是地下黨,你信不信?
汪亦適說,那你就等著吧,程先覺就是我勸說起義的,他會為我證明的。
樓炳光說,哦,那我就為你祝福,但願你早日脫離苦海,早日吃上起義飯。
又過了兩天,張管教果然同起義骨幹學習班取得了聯絡,找到了程先覺,詳細地瞭解了皖西城解放之前汪亦適勸說他起義的情況。
張管教從起義學習班回來之後,還沒有進自己的房間洗上一把臉,就派人到俘虜學習班的宿舍,把汪亦適叫進了辦公室。
汪亦適聽說張管教從起義學習班瞭解情況回來了,並且急於召見他,喜出望外,心想,這下好了,終於水落石出了,真的假不了,假的沒法真。我汪亦適是黑是白,馬上就要大白於天下了。
離開俘虜學習班宿舍的時候,冷不丁地看見天上一輪太陽耀眼奪目,汪亦適的嗓子眼裡突然一陣燙熱,鼻子一酸,仰臉看天,轟轟烈烈地一連打了四個噴嚏。
到了張管教的辦公室,汪亦適喊了一聲報告,張管教很客氣地請他坐下,並且讓通訊員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汪亦適說,張管教你不要太客氣了,我的問題搞清楚了,你就是我天大的恩人。
張管教說,小汪啊,你能不能把我軍解放皖西城前一天晚上,你的所作所為再回憶一下?
汪亦適怔怔地看著張管教說,怎麼,難道……我都回憶一百遍了,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張管教沒有馬上回答,長時間地看著汪亦適,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花樣來。
汪亦適立馬意識到情況又是不妙,心裡惶惶的,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張管教盯著汪亦適看了一陣子,察言觀色,看見的是一張先茫然後絕望的臉。張管教說,小汪,你別急,你再想一想,那天晚上你同程先覺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他是怎麼說的。要說真話哦,說假話是要自食其果的。
汪亦適終於被激怒了,站起身來,衝動地說,張管教,我向你彙報的都是真話。我現在倒是想知道,程先覺是怎麼說的。
張管教說,程先覺是怎麼說的,我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們得到的情況,正好跟你反映的相反。不是你去勸說程先覺起義,而是程先覺勸說你起義。程先覺以行動證明了起義的選擇,而你卻沒有。情況就是這樣。
汪亦適傻眼了,看著張管教,愣怔了半天沒有說話,好長時間,兩行熱淚才滾滾而下。
汪亦適從此不提起義的事情了。
很多年後,汪亦適才從張管教的嘴裡得知那次張管教同程先覺談話的真實內容。當張管教找到程先覺,向他說明來意之後,程先覺居然很意外,瞪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張管教說,汪亦適找我了嗎?我怎麼不記得?那天我回到宿舍,我們兩個商量了出路了是不錯,我提議我們一起到風雨橋頭投奔解放軍,他說他要到圖書館還書。後來我見他猶豫,事不宜遲,我當機立斷去了風雨橋頭,我是投奔到人民的懷抱了。至於他最後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
四面八方 第一章(19)
張管教跑了五六里地,在起義學習班裡待了一個下午,最終無功而返。
07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舒雲舒出現之後。
後來汪亦適才知道,早在皖西城解放的前一天,作為地下黨外圍組織成員的舒雲舒就被肖卓然派遣到攻城指揮部裡當了一名聯絡員。攻城前的那個夜晚,收到舒雲舒勸說信的一共有三個人,汪亦適、程先覺和鄭霍山。信是舒雲舒寫的是不錯,但不是那天晚上寫的,而是早就寫好了的,內容都是按照肖卓然的吩咐提前起草的。
肖卓然這樣做,用他的話說,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