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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吹鬍子瞪眼的裴公輔,沈度第一次覺得“天下不二裴”這說法一點都不誇張——裴公輔正正是出自河東裴家,那個盡出宰輔彪炳史冊的裴家。
難怪,他在對上方集馨的時候,會如此彪悍。
方集馨和裴公輔這兩尊大神掐架,其餘朝官恨不得變成路人甲,是絕對不會再說些什麼的。
而中樞另一尊大神門下侍中王璋則笑眯眯的,絕對是在看戲,見到殿中沉默,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既然尚書、中書的主官都出列了,他這個門下侍中若是不說什麼,似乎說不過去。 王璋想了想,決定也要表表態,不然以後門下省不好帶呀。
“皇上,祥瑞或有之,白鹿現世,即是。臣以為,就算天有祥瑞,朝廷人君也要繼續佈施恩澤。這請立太子一事乃國本,國本早定能安社稷、定人心,還請皇上示下。”王璋懇懇地說道。
聽了這話,方集馨和裴公輔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心中同時罵道:王璋這人精,和稀泥的本事仍是那麼強悍!
是了,王璋說了這麼一段,意思就是和稀泥。既然沒戲看了,他也不想在宣政殿多待了。
不管是祥瑞之事還是請立之爭,都不可能在宣政殿上討論出什麼來的,真正的推力、博弈是在散朝之後,端看朝中勢力是誰更厲害一點。
比起方集馨和裴公輔來,王璋明顯要得崇德帝歡心一些。他聽了王璋的話語,一改先前的沉默,點頭說道:“愛卿此言甚是!”
愛卿此言甚是……朝官們便都知道崇德帝的意思是什麼了。果然,崇德帝一句“退朝別議”的口諭便下來了。
別議,自然是沒有的,此刻在紫宸殿內的,只有崇德帝和三皇子兩個人。
“羅炳光獻瑞一事,你可知曉?你很想當太子?”崇德帝盯著朱宣明看,似乎想將他看個透徹。
朱宣明低著頭,強忍住心中的驚跳,然後略帶躊躇地說道:“羅將軍對父皇一向盡心,不管是往日送禮還是這次獻瑞,兒臣都不清楚。襄陽來的訊息,不會獨獨送到朱雀東路。”
說罷這些,朱宣明神色有黯然,嘆息了一聲說道:“若是兒臣說不想當太子,父皇會嫌兒臣虛偽吧?這太子之位,二皇兄和五皇弟在孜孜以求,兒臣能怎麼辦?”
說罷,他抬頭看著崇德帝,眼中的孺慕和驚惶並不掩飾。君父君父,先君後父,朱宣明這一番話語和神色,算是戳到崇德帝心裡去了。
崇德帝覺得這個老三,太像過去的自己了!在他登位之前,面對父皇建和帝的時候,感受皇兄皇弟威壓的時候,就是朱宣明這樣的心境。
兒臣能怎麼辦?就是被各種勢力一直推著往前而已。
想及朱宣明的心境,崇德帝的臉色稍霽,那一點疑心煙消雲散。
準確地說,崇德帝對朱宣明沒有什麼疑心,對其餘幾個皇子也是。因為崇德帝就是從普通皇子登上皇位的,自是知道皇子們對那個位置的渴求。
他認為這渴求太正常,算不得什麼疑心。對於幾個皇子的將來,他的確是有考究的。
“朕不立太子,原是想著時機尚未成熟。不想,卻引來這麼大的爭端。此事,朕會為你安排。羅炳光那裡,朕也會敲打他,這祥瑞一事,以後必不能為。”崇德帝這樣說道。此刻,他倒像個普通父親一樣了。
朱宣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父皇這一番話語的意思是……意思是准許自己所求嗎?是不是要立自己為太子了?
朱宣明簡直猜不透崇德帝在想什麼,這個對他而言高高在上的父皇,怎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這事?這……這……太難以置信了!
直到朱宣明告辭離開紫宸殿,他才猛地清醒過來,嘴邊的笑意怎麼都忍不住。清醒過來之後,朱宣明第一個想法就是要重用方集馨!
這樣的人才,他若不重用,那就太可惜了!
在來紫宸殿之前,方集馨對朱宣明有過一番提點,他這樣說道:“殿下,皇上對您必有召。殿下須記得,臉色當哀難,語辭須懇切,不妨在皇上面前承人有登寶之心。這一點,皇上必會感念甚深,殿下或能得償所願。”
朱宣明知道,方集馨是在崇德帝登位前一年得到重用的,想必他肯定很清楚崇德帝登位前的心境,所以朱宣明沒有遲疑就照做了。
在紫宸殿內他神色哀難地承認了本心,就是方集馨的教導。他沒有想到,方集馨的教導如此有用!
沒多久,崇德帝果然對三皇子朱宣明有了一番安排,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