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水綠和杏黃等丫鬟,只見到顧琰在紙上寫寫畫畫,而且寫畫完之後,不讓丫鬟們經手,親自拿了那紙張去火盤裡燒掉。
直到那紙張成了灰燼,顧琰又往裡火盤裡加了水,攪成了黑糊糊,才讓丫鬟端出去倒掉。
黛藍見到顧琰這副模樣,不由得問著水綠:“姑娘這是在做什麼呀?神秘兮兮的樣子,那紙上的內容你見過沒?”
水綠瞥了黛藍一眼,端著臉色說道:“我沒見過,姑娘不讓我們看,自有她的道理!我看你也別想太多了!”
黛藍想起了聽琴受到的杖責,更想起了顧琰殺人般的眼神,便撇撇嘴,沒有再問下去了。
黛藍也是家生子,只不過父母沒有水綠父親那麼得力,且兄嫂懦弱,黛藍一家是靠著黛藍在顧琰面前得臉,日子才逐漸好過的。
就算黛藍心裡有一千個疑問,她也不敢去詢問,怕觸了顧琰的怒。
直到有一日,黛藍回到家中,見到家中來了個陌生的婆子,她衣著光鮮,頭上和手上金光閃閃,黛藍覺得被那金光晃了眼。
顧琰還是在神秘地寫寫畫畫,這一天,輪到黛藍當值的時候,她終於壯起了膽子,恭敬殷勤地說道:“姑娘,要不以後奴婢幫你焚紙吧,免得汙了姑娘的手。”
她遠遠侍立著,沒有顧琰的准許,她不敢靠近。
顧琰杖責聽琴的那一幕,起到了立威的作用,如今尺璧院的丫鬟們,都很小心,主子沒有吩咐,斷不敢貿貿然插話。
顧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深深地看了黛藍一眼,臉上看不出表情。
黛藍被顧琰這一眼盯得心裡發怵,心“砰砰”地跳個不停,轉瞬想到那閃閃的金光,又強自鎮定了,硬著皮頭任顧琰打量。
良久,顧琰才笑著說道:“好吧,這個我倒沒想到了,今日就算了,明日開始就你來幫我焚紙吧。”
黛藍一聽這話,眉眼立刻笑著眯了起來,像彎彎的月牙兒一樣,進進出出的腳步變得十分輕快,誰都看得出她很高興。
顧琰當然看得出,隨即將水綠喚了進來,交代了幾句話,就低頭繼續寫畫去了。
入了夜,水綠的嫂子關氏來了尺璧院,不過並沒有進來,只在尺璧院外面拉著水綠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姑娘,嫂子說了,前幾日,有個富貴婆子去了黛藍家一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但是這幾日黛藍的嫂子去買了幾趟燒鵝。”
水綠說罷,眉眼滿是寒霜。雖然嫂子只是說了這幾句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沒想到,在姑娘身邊伺候的黛藍,竟然收了別人銀子!
拿人錢財,當然是要替人辦事的,黛藍父母兄嫂都不得力,能辦事的,就只有黛藍了,這是衝著姑娘來的!
顧琰卻沒有水綠這般憤恨,黛藍貪財背主,她是心中有數的,沒想到隔了一世,黛藍還是這樣。
富貴的婆子?這婆子敢去了黛藍家,就篤信不會被人認出,顧琰根本就不去查她是誰。
想從尺璧院探聽訊息的,除了顧重庭和秦績,還能有誰?
“隨她去,就當作不知道,我自有辦法。”顧琰嘆息一聲,這樣說道。
醒來後,她對黛藍從未寄予希望,如今自然也不失望。起用或者驅逐一個丫鬟,對於如今的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並沒有立即驅逐黛藍,是還想看一看,到底是本性難移還是人心可變。
這樣看來,黛藍還是和前一世差不多。不過,背主得來的榮華富貴,卻不是好受的。
第二日,顧琰果然吩咐黛藍去焚書畫紙。只是水綠見到她的時候,忍不住“哼”了一聲。
黛藍不以為意,反而揚了揚眉。焚紙的事情,顧琰只交給她做,可見特別倚重。
同是大丫鬟,偏偏自己得了姑娘喜歡,水綠這不是眼紅是什麼?
黛藍眯著眼看著書畫紙變成灰燼,但那密密麻麻的“福元寺”“去不去”這些字眼,則牢牢記在了心中。
黛藍將紙上的字告訴了誰,顧琰不太關心,誘餌既然撒了下去,靜待魚兒上鉤便是。
顧琰的傷基本好了,拆開頭上的紗布,只在額角見到一個淺淺的月牙痕,至於腿上的釵傷,快淡不可見了。
這個時候,顧琰就知道了黛藍將尺璧院的訊息送去了哪裡,因為她的三妹妹顧瑋這一日來看她了,不著痕跡地套著話。
“大姐姐,你的傷好了,要不要跟伯父、伯母提議道,去寺廟裡上香還神去?這麼高的假山摔下來都沒有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