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著要我去花錢找人,看能不能換個輕鬆點的活幹,我氣得告訴他,把我這把老骨頭賣了也幫不了他。”他嘆了一口氣。
……
劉青雲和燕子一直沒有說話,聽著這些天書一樣的故事,兩人不時地相視苦笑。
遠遠地,燕子看到一片荒蕪中有一座橋,好像還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人在把守:“青雲哥,快到了,對吧?”
劉青雲明顯地聽到燕子的聲音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
“是的,過了橋就是珠江農場了,呆會,我們先去接見室等著,有管教會把吳欣帶過來。我們可以面對面交流,可能時間不能太久。”
“那我說些什麼呢?”燕子又問劉青雲。
“只要你想說的都可以說,如果覺得我在場不好意思的話,我可以迴避啊。”劉青雲的口氣有些醋意。
“說什麼呢,青雲哥。人家緊張嘛。”燕子撒著嬌,推了推劉青雲的胳膊。
“好了,記住我說的話,一會見到吳欣不準哭,儘量表現得開心些。說話時管教幹部會在旁邊的。”劉青雲又在叮囑燕子,他生怕燕子一會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女人的眼淚往往對男人有一種特殊的殺傷力,特別是對劉青雲這樣多愁善感,有些敏感,有些細心,又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更是如此。所以劉青雲最怕看到女人的眼淚。
車子來到橋邊,停了下來。
有幾個人上來,稍微檢查了一下大家所帶的東西就匆匆下去了。從外表上看,這幾個也是在這裡服刑的人,一個個都剃著光頭,穿著有特殊標誌的衣服。
車子一過橋,走進他們視野的就是幾塊醒目的路標指示牌,一大隊、三大隊、珠江農場總部等等標示得非常清楚。車內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探出腦袋看道路兩邊有沒有自己的親人,這些搜尋的目光裡或許包含了他們對親人所有的思念和牽掛。
劉青雲感嘆人生的無常,看著道路兩邊一群群在管教幹部監督下幹著農活的服刑人員,他對自由的理解就更加深刻了。
車子直接停在珠江農場的總部,所有來接見的人都在接見室焦急地等待著。
商履(20)
由於和一個大隊長打過招呼,所以吳欣很快就被帶來了。
看著穿一身囚衣的吳欣步履蹣跚地走來,劉青雲覺得那麼陌生,吳欣原先濃密的黑髮剃成光頭,滿臉鬍子拉碴。一個原本生龍活虎的人一下子卻消瘦得不成人樣,他不由得一陣心酸。
燕子更是哇地一聲大哭,撲上去抱住了吳欣:“吳欣,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吳欣麻木地抱著她,頭扭過來,有些怯生生地喊了一聲:“青雲。”
此時,劉青雲木訥地看著他和痛哭流涕的燕子,無言以對。
吳欣對著燕子,也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先拂一拂她的秀髮,摸了摸她的臉,心痛地說:“你的頭髮亂了,你瘦了。”
“還說呢,人家還不是因為想你。”燕子嗔怪著,順便用手理了理被風吹得已經散亂了的長髮。
“你們好好地說吧,探監只有半個小時。”管教幹部在旁邊提醒著。劉青雲馬上塞給他五包極品雲煙,他才對劉青雲三個人的態度好了很多。
劉青雲和燕子坐在吳欣對面,中間隔著一張長桌。這樣的間隔顯得那麼多餘,又那麼遙遠,彷彿有意讓人體悟距離的可憎。管教幹部一直在邊上站著,像一個熾熱的電燈泡,照得人不自在。儘管說話不是很方便,燕子卻管不了這麼多,唧唧喳喳地將心裡憋著的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來。
“吳欣,你在裡面還好嗎?青雲哥這段時間為你的事四處奔波,公司還有那麼多事需要他一個人處理,你看他人又瘦了一圈了。”
“兄弟,謝謝你。”吳欣真誠地說。
劉青雲不敢直視吳欣的眼睛,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說:“咱們是自家兄弟,不必說謝謝,再說你也是為了公司,為了我,才把事情鬧成這樣的。”
“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來,一會管教幹部會給你的,吃的還習慣嗎?你是不是要幹很重的活?”燕子說著說著,眼淚還是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燕子,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裡更難受。”吳欣的眼眶也溼潤了。
“人家還不是心疼你。”燕子有些委屈地嘟著嘴說,大顆的淚珠順著面頰滾落下來。
劉青雲在一旁看著燕子,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哭得那麼真誠,哭得沒有一點矯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