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戈克娜—”“可是,戈克娜還是死了!”驟然間,她堅強的甲胃粉碎了,維基失聲痛哭起來。她泣不成聲,奔出房間。她飛奔到大廳裡,跑上中央樓梯,一路推開身著軍裝的軍人和一直住在宅子裡的其他人。幾隻手朝她伸過來,但後面有人喊著讓他們不要攔她。大家讓開一條路,讓她奔了過去。
維基跑呀跑呀,一直向上,跑過教室和實驗室,跑過中庭—過去她們經常在這兒玩,第一次遇見倫克納·昂納白也是在這裡。
最頂上就是那間小閣樓。當初她和戈克娜為了這間小閣樓苦苦央求,商量了許多辦法,最後才爭取到手。有的人喜歡深深的低處,有的人卻喜歡高處。爸爸就最喜歡攀上最高處,他的兩個女JL同樣喜歡從這個制高點居高臨下俯視下面的一切。這裡還不算普林塞頓最高的地方,但也夠高的了。
維基跑進閣樓,猛地關上門。一路飛奔上來,她一時覺得有點頭暈。然後……她突地僵住,瞪著周圍的一切。那邊就是裝林妖幼蟲的玩具屋,過去五年裡,她們一直在擴建它,把它建得越來越大。但隨著冬天一年比一年更冷,這個玩具屋漸漸不好玩了。
小傢伙們長出了翅膀,再想把它們看作小小的人可就不那麼容易了。這時正有十來只林妖在餵食器旁飛來飛去,忽閃著藍底帶紅外色斑的翅膀,那種花樣挺像宅子的護牆板。她和戈克娜總在爭論哪一隻才是這座玩具屋的女王。
她倆幾乎無論什麼事都要爭個不可開交。牆邊還有一個用炮彈殼做的玩具屋,是戈克娜從下面弄上來的。這東西其實明明是戈克娜的,可她倆照樣爭個沒完。
這裡,戈克娜的痕跡無所不在,但戈克娜再也不會來了。她們再也不可能聊天,連吵架都不可能了。維基差點轉身逃出這間屋子。她的甲殼下面好像被人掏了一個大洞,肢腿也被活生生從身體上扯下來。她只覺得空蕩蕩的,沒有著落。維基坐在一堆雜物上,渾身顫抖不已。
做爸爸的和做媽媽的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在孩子們看來,有些區別是一般家庭共有的:無論什麼時候,爸爸總在孩子們附近他有無限的耐心,耍耍小性兒、哭哭鼻子,很容易讓他答應他們的要求。但舍坎納·昂德希爾也有一些特點,不同於其他做爸爸的:無論自然規律還是社會習俗,他總把它們當成一種障礙,必須動動腦筋,想辦法試探試探它們的虛實。無論他做什麼事,總是高高興興的,而且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當媽媽的—至少是他們的媽媽—卻不會隨時守在孩子們身邊,耍賴的手段在她身上多半沒用。維多利亞·史密斯將軍也不是經常不在,十天中總有一天會回到普林塞頓。如果他們去陸戰指揮部,媽媽跟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多了。如果要制定什麼非遵守不可的規定,肯定是她出馬,這些規定一旦制定出來,連舍坎納·昂德希爾都不大敢違背。還有,如果你闖下很大、很大的禍事,沒說的,媽媽肯定在。
維基蜷縮著躺在屋角,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咔嗒咔嗒的腳步聲,從梯子上朝這間閣樓走來。躺在這兒的時間肯定不超過半個小時。從視窗向外看,外面仍舊是涼爽、美好的下午。
響起輕輕的敲門聲。“維基?咱們能談談嗎?”是媽媽。
維基心裡湧起一股奇特的如釋重負之感:媽媽來了,太好了。
爸爸肯定會原諒她的錯誤,爸爸總是原諒她們……可只有媽媽才能理解她犯下了多麼可怕的錯誤。
維基開啟房門,低著腦袋退回房間裡。“我以為你這會兒還忙著呢。”這時她才發現,媽媽穿著軍裝,黑色外套,黑色袖套,紅外色斑加紅色的肩章。她從沒見過將軍在普林塞頓這兒穿軍服,就算在陸戰指揮部,這套軍裝也只有特別場合才穿,比如向上級彙報什麼的。
將軍輕輕踏進房間。“我—我想好了,到這JL來比那些事更重要。”她讓小維多利亞坐到她身旁來。維基坐下,事變以來頭一次覺得心裡平靜下來。將軍把兩支前肢輕輕搭在她肩上,“這件事上,有人犯了許多很嚴重的錯誤。你爸爸和我都是這麼想的。”
維基點點頭,“對,一點沒錯!
“我們不可能讓戈克娜起死回生。但我們可以記住她,愛她,把導致這一切發生的錯誤糾正過來。”
“對!
“你父親—還有我—過去總想管束你們,不讓你們遇上比較大的磨難,想至少等到你們長大以後再說。從某些角度來說,我們的做法也有道理。但我現在明白了,這麼做恰恰給你們帶來了最大的危險。”
“不!……媽媽,怎麼連你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