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人都已活了這麼久,自然清楚,一個男人長得太美,不一定是好事。
很容易收到來自於同性的惡意。
特別是像楊樹這樣,不止生得唇紅齒白,眼神還如林間小鹿,聲音也還未變聲的少年。
像在地球上,很多人最多是說這類人“娘”,罵一句“娘娘腔”,可在古代背景的天玄界,那可能還會有更具侮辱意味的詞。
對於心智還未成熟的少年來說,有些時候,語言也是利劍,也如刀子。
斷腿老人看了一眼門外,又看了一眼自己殘廢的雙腿,道:“世上多得是愚昧的人,只知道以貌取人。”
在這方面,他其實也挺有發言權的。
老人低頭繼續編織著手中的草鞋,雖然楊樹在時,他總是沒個好臉色,此時倒是面帶淡淡的笑意道:“這孩子,心性不差。”
他的劍,他的傳承,太特殊,也太沉重了。
如若心性不好,是接不住的。
………
………
另一邊,楊樹提著水桶,不服往日裡的火急火燎,以正常的速度行走在小鄉村的小道上。
“掌門師伯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嗎?”楊樹在心中想著,他有點懷念墨門,有點想墨門中的眾人了。
他下山時,路朝歌的修為還卡在初境大圓滿,如今的路朝歌,卻已名動青州,成為年輕一輩劍修中當之無愧的翹楚。
對此,楊樹其實和墨門的其他弟子一樣,並不覺得意外。
在他們心中,掌門師伯本就是如空中驕陽一般的存在。
墨門的弟子,對於路朝歌就是有著莫名的崇拜與信任。
小鄉村裡,難得空閒的楊樹邊走邊看,時不時的還是能看到有人在看到他後偷偷議論著什麼。
對此,楊樹早已不在意了。
他的道軀,他的聲音,都是與生俱來的,別人的指指點點,周遭的流言蜚語,並不能改變這一切。
相反,從好多年前開始,他就不在乎這些了。
來到井邊時,楊樹在水桶上栓上繩子,然後將其扔入井內。
等到他艱難地把水桶給拉上來後,他看著水桶內自己的倒影,有些失神。
說真的,他自己捫心自問,也覺得自己生得更像是個少女。
現在回憶自己這十幾年的人生,他都覺得如夢似幻。
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成為修行者的一天,當初也沒想過,掌門師伯會留下他,而不是他的兩個表哥。
他與掌門師伯還有師父的初遇,是在棗梨縣的小院子裡。
先前說過,通常情況下,每一年的冬至前後,都是兄妹二人的化凡日。
他們會去棗梨縣的小院子裡住幾天,像沒有修為的凡人一樣生活,這是二人的爹爹路清風吩咐的,從他們還是幼童時,這一習慣就延續至今。
至於平日裡,兄妹二人肯定都是居住在墨門丹青峰的竹屋內,棗梨縣的那處小院子,自然是空著的。
在這種情況下,偶爾就需要有人對院子進行維護與定期的打掃。
畢竟兄妹二人下山後就不能動用修為了,一年打掃一次,怎麼折騰的過來。
本來呢,是有人負責此事的,差不多就等於是路家小宅的老管家。
可這位老管家年歲已高,便帶著自家的三位子侄,來供兄妹倆挑選,算是接他的班。
小楊樹就在其中,另外二人則是他的表哥。
路朝歌看著三人,吩咐他們三人把庭院打掃一下。
三人領命後,就開始幹活。
路朝歌與路冬梨則到外面閒逛。
小楊樹從小就體弱多病,身體裡有著一股詭異的寒氣,夜夜侵擾,使他不得安眠。
與他相比,他的兩個表哥則更像是標準的莊稼漢,他們面板黝黑,身體結實,幹起活來力氣也大,耐力也好。
楊樹累得氣喘吁吁,他的兩個表哥則在一旁看著,甚至見表弟那喘氣的嬌俏模樣,還時不時的笑話幾句,還有模有樣的學他,說他喘得比城裡的姑娘還要嬌羞。
楊樹臉漲的通紅,一聲不吭地繼續幹活。
這個時候,三人發現,庭院內居然有一隻野貓的腐爛屍體。
兩位表哥既覺得噁心,也覺得有幾分害怕。
雖然屍體是二人先發現的,但他們就是死活不肯收拾。
最後,還是楊樹咬咬牙,強忍著噁心與害怕,把屍體給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