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聽到那一聲……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娘娘醒了麼?”
聽見另一人揭簾進來詢問,她慌忙出言掩蓋: “娘娘方才被魘住了……並未醒來。 ”
等應付過那人,再回頭的時候,只見蕭若已經側過身,蜷著身體靠過來,臉輕輕挨在她的手上。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扶她睡到枕上的時候,手背上已悄然溼了一片——
此時, 譙縣郊外,邙山。
到了後半夜, 雨勢非但沒有減弱,還越下越大,浙新有傾盆之勢……
背後的戰馬都忍不住不妥地抬起蹄子打響鼻, 曹操也再忍不住,撥出劍來,對柵欄中屋裡投在窗戶上的蠟黃燈光中的黑影道:“醫者救人為先,老匹夫你休要不識好歹,孤再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要麼你出來,要麼弧影了你這邙山。”
雨幕裡安靜了一下。
緊接著屋裡響起話音,與他的怒意相比,這聲音要平靜許多。
“老朽醫術不精,不敢替司空看脈,司空還是請回吧。”曹操怒火上竄,咬牙冷聲道: “既然如此,就勿要怪寂不客氣。”說著正要下令軍隊衝進屋裡綁人的時候,華佗的聲音又慢悠悠地響了起來:“窗戶上懸著短刀一炳,乃老朽平日看診所用,若是司空執意要進來,此刀雖鈍,但也利得破老朽的喉嚨。 ”
幾乎是下意識地,曹操舉起了手,制止了背後的人。
強壓住怒氣,抬眼再看向窗戶:“你為何如此記恨於我?”
“你自去問徐州幾十萬慘死你刀下的百姓生。”
回答的聲音依然悠緩,卻帶上了不可察覺的悲哀和憐憫。
曹操手中的劍越握越緊……
許久許久……才再次艱難地開了口,聲音甚至帶上了點懇求的意味:“先生怎麼才肯隨我走?”
還未等他開口,又懇切地道:“實不相瞞,孤這次並非為了私事,是為了陛下現在唯一的子嗣。”
蠟黃燈光滿著視窗,投在床上的影子定定不動。
曹操見事態有好轉,神色一振,往前兩步走到華佗前面:“當今陛下身患重疾,神志不清,弘農王又為董卓所殺,漢室無人,社稷垂危,先生真不肯出手相救唯一的龍裔?”
原本從影子看來,拿筆的人正在緩緩走筆行書,此時卻忽然停住了,停在半空,筆的影子也濃厚,像是要將白色的窗布染出一點重重的墨跡來。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曹操眼眸深了幾分,嘴角也不自禁微微揚了揚——
“醫者仁心,先不提是不是陛下血脈,先生記恨的是曹某,而非弱女幼子,真要袖手旁觀,指下還配再診誰的脈?”
筆尖猛烈地一顫,搖動的燈彷彿瞬間都安了幾分。
華佗還是不答話。
曹操也不再說話……
雨裡只剩下久久的沉默……跟在曹操身邊的夏侯敦遲疑了片刻,也走進了雨裡。
接著曹操身後的親兵。一個個都走了出來——
此刻郭嘉正站在最後面最濃密的樹下還撐著傘,正對著空出來的那隻手哈氣,試圖驅走春雨帶來的寒意……看到人一個個往西里走,抬起眼來,怔住了。
思村片刻,還是覺得這樣下去就顯得他的傘太顯眼了些……立馬一掃不甚關心的態度,低下頭微微鎖眉,很快又抬起頭來,看著傘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捨得扔掉,拿著往前走了兩步湊到夏候敦的耳朵邊耳語幾句,又悄悄地退到更角落的地方去了。
夏侯敦面露難色,左右顧盼——
最終還是忍不住看自家主公在雨裡面再淋下去,便硬著頭皮往前再挪動了一步,狠狠心將手中長刀順手倒插入泥中,單膝跪到了泥濘的草她上,粗聲道:“在下明公麾下折衝校尉夏侯敦,借邙山一跪,以謝徐州無辜枉死之人!”
說著狠狠地理下了頭——
曹操未想到他會突出此舉,怔了一怔,眉間有憤怒之色一閃而過,卻還是未開口。
夏俁敦這個折衝校尉一跪,背後計程車兵就斷然沒有再站著的道理
刀劍落地和男兒跪地濺起積在地上泥水的聲音此起彼伏,曹操握手成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屠徐州並非單單為了報仇,他一個毫無根基,被譏為宦官之後的人,要在短時間內威懾百姓,只能用這種辦法。
御民之術無非兩種,懷柔鎮壓。
沒有懷柔的時間……要短時間要這麼大的土地臣服,只能選擇後但這與這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