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讀就不讀了。你說,是不是那丫頭勾搭你的?是不是她攛掇你別唸書跟她做買賣的?”
劉鵬達見她兩眼冒火,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趕忙澄清,“娘,這件事跟知秋姐沒關係,她什麼都不知道。”生怕她不信。又舉起手賭咒發誓,“如果我說一句假話,就天打雷劈。不得好……”
“行了。”劉嬸將那個“死”字堵回去,又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真不是她勾搭你的?”
“不是。”劉鵬達加重語氣重申,“我發誓,真不是。”
劉嬸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有出息。為了那麼一個丫頭還賭咒發誓的。我早就瞧著你看她的眼神兒不對,得空就往虎頭家跑,還哄我說買書,跟她一塊兒進城。我告訴你劉鵬達,你要敢跟那丫頭好,我立馬打斷你們的腿!”
劉鵬達聽她用了“你們”,有些急了,“娘,你別胡來啊,我什麼時候說要跟知秋姐好了?就算我想跟人家好,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
“啥?她還看不上你?”劉嬸不滿地嚷嚷起來,“你能瞧上她,是她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野丫頭,也敢嫌棄我兒子?她也太不知好歹了!”
梅香“噗嗤”一聲樂了,“娘,你這到底是願意鵬達和知秋姐好啊,還是不願意啊?”
“我不願意。”劉嬸沒好氣地瞪過來,“鵬達將來可是要做大官當宰相的,想要啥樣兒的姑娘沒有?就連那宮裡的娘娘也娶得。”
劉鵬達被她嚇到了,“娘,你胡說什麼呢?宮裡的娘娘都是皇上的女人,誰敢娶?這話要是傳出去,被那些當官的聽見了,一本參到皇上那兒,咱家可是要被滅九族的。”
劉嬸臉色變了變,又不以為然地撇嘴,“我就是打個比方,不管娶得娶不得,反正咱家的兒媳婦得是那富貴人家出身的大小姐,咋也不輪不到她一個野丫頭來當。”
劉鵬達皺了一下眉頭,“娘,你別一個一口野丫頭。我覺得知秋姐有頭腦,有想法,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強多了。”
“我也覺得知秋姐挺好的。”梅香笑嘻嘻地接過話茬,“人長得俊俏,會處事兒,又能掙錢。”
劉嬸一臉不屑,“能掙錢管啥用?整天在外面跑,跟那些個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誰知道她掙的錢乾淨不?”
“娘。”劉鵬達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疾言厲色地道,“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我今天進城看得很清楚,知秋姐是跟大酒樓做的買賣,掙的也是乾乾淨淨的錢。女兒家最重名聲,你不能因為我對她有好感,就隨便往她身上潑髒水。”
梅香也肅了臉色,“就是啊,娘,知秋姐對咱家不薄,你可不能出去傳人家的壞話兒啊。”
“我啥時候出去傳她壞話兒了?瞧你們一個個吃裡扒外的勁頭兒?”劉嬸一人瞪了他們一眼,“她對咱家好不假,可一碼歸一碼。鵬達,你趁早給我歇了心思。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說不讀書了,我不管是不是那丫頭先勾搭的你,我一準兒跟她沒完。”
劉鵬達又急又惱,“娘,你怎麼不講理呢?我……”
“鵬達。”劉叔突然出聲,頗為強硬地喝斷了他,“這事兒不準再提了,過幾天你就回書塾去吧。秋丫頭是個好姑娘,可也比不上你的前程。”
頓了一頓,語氣緩和下來,“等你考取功名,派了官缺,要是還想著她,就娶回來當個妾。到那時候,我和你娘也沒話說。”
菊香眼神閃了閃,悠悠地來了一句,“知秋妹妹只比我小兩天呢。”
“哎呀,那不是該找人家兒了嗎?”梅香驚呼起來,“鵬達過了年才十五。等他考中狀元,知秋姐孩子都滿地跑了……”
話說到一半。見劉鵬達眼神黯淡下來,趕忙停了嘴。
劉嬸被那姐妹兩個的話提醒了,眼珠轉動,飛快地盤算著什麼。
梅香嘴唇動了動,剛想說話。就聽葉知秋在院子外面喊了一聲“劉嬸”。她愣了愣,壓低了聲音笑道:“真是不能背後說人,說誰誰到。”
劉叔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剛才的事兒誰都不準提了。”說完特意看了劉嬸一眼。
劉嬸撇了撇嘴,“我才不提呢。”
菊香依舊神情自若地納著鞋底,劉鵬達卻是空前緊張。屏氣凝神,五感敏銳地捕捉著一切有關來人的訊號: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推門進屋。一道模糊的黑影自門簾下投映過來,緊接著一隻素白的手挑開破舊的棉布簾,露出一張笑靨如花的面孔。
那一瞬間,他感覺心臟停跳,全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