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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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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榮少亨覺得,這首歌曲完全可以代表黃霑整個藝術人生上面的追求,正如歌詞所唱: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也許在當代這個文壇當中,黃霑就類似於宋朝的蘇軾,豪邁奔放是他的特色,狂浪不羈是他的本性。

在前世榮少亨曾蒐集了六七個人《滄海一聲笑》的版本,任賢齊班門弄斧,將一首神曲弄得俗不可耐,江智民中規中矩,羅文的聲音華美,許冠傑唱出了神韻。聽來聽去,原來這首歌只專屬黃霑一人。最讓榮少亨熱血流動的是黃霑、徐克、羅大佑三人合唱的版本,徐克算是配角,羅大佑聲音粗糲,已有身在江湖的感覺,而黃霑聲音自由不羈,不講技法。如曠野風聲,又如誰在滾滾江邊縱聲長嘯,歌者動容,聽著驚心,這種慷慨悲涼的味道,是別人無論如何學不來的。

徐克和羅大佑已經是人中翹楚,但仍然配不上與黃霑合唱此曲,金庸在《笑傲江湖》描寫的曲洋劉正風,不下於俞伯牙鍾子期,榮少亨以為最好的組合,應是倪匡、黃霑和金庸。金庸入世儒生,黃霑遊走紅塵,倪匡笑瞰三界,而且精神層面都達到了最高水準,隱隱有儒道釋齊聚絕頂的氣勢,目送歸鴻,手揮五絃,三人唱起“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那是榮少亨能想到的“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場面。

每次想到黃霑,想到倪匡,想到金庸,榮少亨都忍不住慨嘆。這是怎樣的人中龍鳳啊!得有怎樣的水土,多少的歷史,才能讓這樣的人現於世間。游龍戲鳳,驚鴻一瞥,恐怕他們走後,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人了。

所以,榮少亨一直想弄清楚,他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們受過什麼樣的教育?他們為什麼匯聚在了那時的香港?這樣人的以後還會再有嗎?

黃霑生於上世紀四十年代的廣東,1949年到了香港,他的香港經歷我們比較熟悉了。金庸出生在民國時期的浙江海寧,是當地書香望族。自小就在戰爭中流亡,但學業不廢,弱冠成為報人,去香港大公報供職,這才有了後面的辦《明報》,寫武俠的經歷。

最傳奇的是倪匡,他同樣出生在民國,在內地還當過軍人、警察,五十年代到內蒙古墾荒,因冬天拆了一座小橋當木柴,被以反**罪羈押數月。他決心逃走,從內蒙古、上海一路偽造公章逃到廣州,然後偷渡到香港,從此一生再不北望神州,不邁進大陸一步。

這是黃霑他們那一代的經典路線圖,其實何止這三人,太多人走了這樣的軌跡。梁羽生是這樣,胡菊人是這樣,余英時是這樣,他們是到了香港;雷震、殷海光、李敖、許倬雲也無不同,他們只不過是到了臺灣;而唐德剛、巫寧坤等人去了美國。

如果把這些人的人生軌跡一一盤點出來,就是一幅文化“流民圖”,他們都是嚴復、梁啟超、陳寅恪的文化餘脈,像鳥一樣離開民國故土,從此成為海外遊魂。唐德剛的《五十年代的塵埃》,巫寧坤的《一滴淚》,黃霑的“浪奔浪流,萬里江水滔滔永不休”,金庸的“塞上牛羊空許約”“誰家子弟誰家院”,余英時的五四研究,許倬雲的《萬古江河》《風雨江山》,聽聽這些名字,這些句子,哪一個不是深藏著去國之痛,文化之殤?英風之下,多有斑斑淚痕,有如孤鳥之悲鳴。他們都曾騎著白馬穿過中國。這就是那一個時代的中國文化地圖。這樣,人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黃霑能夠“滄海一聲笑”,林夕不能,方文山不能,餘華不能。黃霑生在民國,受過完整的民國小學教育,然後投奔香港,香港成為民國文化人的諾亞方舟,人文薈萃之地,他們文脈未斷,香火不絕,同時有著對萬里家國的深沉記憶,以及去國懷鄉的隱隱痛傷。最最要緊的是,那時的香港,成了自由的燈塔,經濟的中心,文化的集散地。這些風雲際會,這些因緣巧合,當得上一句空前絕後,連臺灣都不具備這樣的條件。而今天的香港,文脈漸漸杳然,今天的臺灣,也不再是當年的水土了。所以只有那個年代的香港,才能誕生黃霑,才能誕生倪匡,才能誕生金庸。不會有別處。這樣的人也許不會再有了,但也許未來還會有,但榮少亨覺得,自己是看不到了。

一番雲思潮湧之後,榮少亨又開始步入正題,著手將主題曲和插曲順利完成。

將近兩個多小時的忙碌,一切終歸就緒,這讓日夜操勞的榮少亨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此時的他夾著香菸,悠悠地抽了一口,然後舔了舔嘴唇,對守候在旁邊的大傻說道:“你讓那兩個中南海來的保鏢收拾一下,過幾天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