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這又是一道禍心之語。
這話當年的泰皇山接引使者衛南風也曾說過,但因為其修為頗高,且宇文宙元並未達到此刻的境界,所以無傷大雅,反倒可以起到一個暗示並且堅定信心的功效。
只是現在,這話從大鼻子修士口中說出,字雖一樣,但意卻迥然。
若宇文宙元真的聽進心裡,百年之內隨著時間地度過,一旦無法真君,那麼此生,將會永無機會,除非他可以再次大徹大悟,擺脫這百年惡咒。
鑑於對方一而再的禍心言語,宇文宙元最終,開始反擊!
宇文宙元先以百年之內對方能否真君還是兩說之語,以彼之道,略加修改,還施彼身,與對方百年之內真君之語,有異曲同工之效。
只是這並非宇文宙元反擊的重點,他的最後一句話,才是真正的反擊!
百年之內,那小道士必死無!此話已然點出了大鼻子修士與小道士那亦師亦父地關鍵之處。
大鼻子修士鄭少遊,其入凡之境,是藉著感悟師徒之情,以意動念,以念收徒,以情育子,以恩施惠,以心成愛,以悲入神,其一舉一動,全部都是為了使得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進這段師徒之情內。
當大鼻子最終感悟到自己的意境,將要達到真君之時,便是出手殺死自己弟子之日,親手殺死自己寄予了全部心神地亦子亦徒地弟子,使得最終內心的悲哀,達到以悲入神的最後一步!
看似有情,實則無情,但這無情之中,卻有蘊含著至情至性,這種入凡之境,絕非常人可以感悟,最起碼宇文宙元他就做不到。
所以,宇文宙元的最後一句話,才可以成為真正的反擊,百年之內弟子必死無疑,先是矛盾地烙下百年之約,隨後又以此勾出大鼻子修士內心的真正無情與未來地悲哀之念,同時,又在小道士內心,留下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痕跡。
大鼻子修士鄭少遊,苦笑起來,他深深的看了宇文宙元一眼,驀然站起身子,微一抱拳,沉吟少許,看向馬雲橋,說道:“告訴你家殿下,三日內把遺失之鑰送去道觀,此事,我不再追究!”說著,他再次深深的看了宇文宙元一眼,轉身離開。
那小道士徹底愣了,連忙跟上,他總感覺今日之事透著一股詭異之色,師父頗為反常的沒有與以前一樣,為自己報仇。
同時,宇文宙元的那句話,不由自主的被他想了起來,百年之內自己必死,想著想著,他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抬頭時,發現他師父,正目露溫和的望著他,心底頓時為之一暖。
“德材,不要去想那麼多,小冰糖葫蘆為什麼收起來,怎麼不吃呢?”大鼻子修士聲音中透著慈祥輕聲說道。
小道士眼中略紅低聲道:“弟子打算一直留著。”
大鼻子修士微微一笑,摸了摸小道士的頭,含笑不語,帶著他,慢慢的走出了這條街道。
只是大鼻子面雖帶笑,但內心卻是陰沉起來,神識深深的掃了一眼宇文宙元所在的塵元堂,內心已然把宇文宙元,當成了自己的生平最大的競爭對手。
宇文宙元坐在塵元堂內,陷入沉思之中,許久之後他啞然一笑,不再去考慮此事,免得影響他將要達到收尾的入凡之境。
馬雲橋此時已然徹底呆住了,他之前只是認為宇文宙元是個高人,不然怎麼可能又濟世救人,又畫那活靈活現的圖畫,尤其是所畫的圖畫讓王府的兩位仙長如此震驚。
馬雲橋事後細心觀察,發現宇文宙元的鋪子,不但沒有任何變化,反而那兩位仙長卻是收斂起來,決口不談塵元堂圖畫之事。
甚至於世子殿下更是讓他逢年過節,便去拜會一番,十多年來始終不變,所以他才會在大難臨頭之際,想到尋找宇文宙元救命。
但馬雲橋怎麼也想不到,這宇文宙元居然厲害到讓那逼的王爺不敢出面,逼的眾位仙長退避三舍,逼的世子殿下躲在皇宮的大鼻子仙師,三言兩語間便放棄了追殺。
要知道多日前,世子殿下可是做夢都想交出遺失之鑰,以保全一命。
馬雲橋離開後,宇文宙元的生活再次平靜下來,彷彿之前就如過眼雲煙一般逝去了,就不再回來。
宇文宙元依然還是每天早起床,開啟塵元堂大門等著小虎的小孩子送來玫瑰果釀,一邊喝著一邊嘗試畫那時間流流意境修士,這樣的生活他已然度過了多年,漸漸刻入了骨子裡。
宇文宙元遠離了殺戮與多年前的自己,彷彿一分為二,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殺戮之氣,有的只是一種平和一種凡人的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