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中找到“絕症”這個單詞,莫島臉色變得略微難看,顯然是有些不相信的——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說得絕症就得了?
“病狀為突發暫時性休克、暈厥,到了後期,也許就會產生幻覺,在幻覺的狀態下,可能是沉睡的,也可能是行動的,後種情況下也許會傷害他人甚至自己。”約書亞輕聲解釋著,“根據亞拉爾的說法,在你們出事之前,她已經出現了暈厥的症狀,並且不止一兩次。可是她堅持對別人說是低血糖沒有吃早餐的原因。”
莫島一愣,隱約記起那次薇拉和亞拉爾兩人貓在自己房門口鬼鬼祟祟時,好像是有談起過“忽然暈倒”“潔拉老師嚇壞了”這樣的內容。
想著想著,又想起後來小公主在得到允許後,推開門歡喜地撞入自己懷中,毛茸茸的腦袋蹭著自己……
換了個姿勢靠在約書亞懷裡,莫島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兩人還在吵架這事,撈過喵凹凸放自己肚皮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它薑黃色的皮毛。好不容易因為伙食以及待遇改善變得稍稍柔順整潔的毛又有被折騰回流浪貓造型的趨勢,喵凹凸有些不樂意地伸脖子叫了兩聲想站起來溜走,這時卻感覺到了主人傳來的不安,起身的動作慢了下,隨即又乖乖地趴下來癱倒回去,任蹂躪。
與此同時,自覺沒那麼多感情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的約書亞抱著懷中的人,在懷中人遊神傷感的時候動也沒動一下地抱著,閒著的雙眼將喵凹凸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這流浪貓倒是挺聰明,比院子裡養的那群張嘴除了咬人就是吃飯的德國黑背倒是通人性得多——
倒不是他冷血無情得非要在這種時候想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其實要說薇拉的死亡帶給他的,與其說是震驚,還不如說是帶著連鎖性的題外擔憂——小姑娘是兒子的好友加同學,情人患難與共的難友加跨年朋友,忽然的死亡,帶給他約書亞兒子和情人必然又是一陣情緒低落,那麼這事兒,可不太好辦。
嗤,要裝作一樣遺憾難過的樣子作為給兒子“愛的教育”(並且如果不裝一定會引來情人的遷怒),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要維持多長時間。
天曉得他要是真的那麼有愛心,就不是教父,而該改行去當神父了……
……
薇拉的葬禮定在三天後。
那一天,天空陰沉沉的,掛著涼颼颼帶著溼潤氣息的風。
這樣的天氣讓人莫名地覺得壓抑,心情沉重。
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是個適合下葬的日子。
伯爾檢查好了車子,抬頭望了望天空——總覺得要下雨似的,但是卻老半天下不下來。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轉身回到宅子裡,取來了雨具以備不時之需。
約書亞依在窗邊,垂眼看著樓下大門口車邊同樣一身黑色正裝外套,白色襯衫黑色領帶的亞拉爾和莫島,忽然覺得有些有趣。
抿了口還冒著熱氣的黑咖啡,眯眯眼。樓下的兩個人那身打扮站在一起,竟然顯得異常和諧。也許在別人眼裡看見,說不定其實會被誤認為父子或者……兄弟?
嗯?兄弟……?
約書亞皺眉,放下咖啡——兄弟的話,還是算了。
從另一層理解,還可以延展成另一個意思:他約書亞?莫拉克,其實養了兩個兒子……
這樣的想法,還真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地不愉快……
此時,樓下的兩位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樓上某男人吃飽了沒事幹胡亂思想的物件,兩人的眉都是輕微地皺著,表情肅穆。並且亞拉爾的雙眼還腫的像一個核桃似的——昨天夜裡想到今天的葬禮,好不容易稍稍平復了一點的心又開始覺得揪心的難過,於是趴在被窩裡捂著又狠狠地哭了一個通宵。等到早晨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補救不急了。
不過好在下樓的時候沒有被嘲笑。
……
其實亞拉爾不知道,屋子裡唯一有可能嘲笑他的人只會是他的後母大人。而這位後母大人,在這樣的日子裡就絕跡沒有心情跟他磨嘴皮子的——嚴肅的來說,這是後母大人第一次參加一個與自己確切有感情的人的葬禮(不算那些以前在單位只見過幾次面又或者打過招呼的同事),在約書亞早晨給他拿出一套完全素黑的外套時,他甚至有那麼一些覺得奇妙的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的,不太真實的感覺。
這種情緒一直到到達了墓園,伯爾將車停好了都沒能反映過來。
倒是亞拉爾的輕車熟路讓莫島有些愕然。
跟在亞拉爾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