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口賢弟如能到天台山來,我們或得相聚。”
吳戒惡仍然不響,臉上的神色卻好像快哭出來一樣。甘明心裡反而有些不忍起來,只得安慰他道:“人生有聚就有散,哪怕相聚百年,到頭來仍不免一散,這也不值得傷悲。”
吳戒惡低沉著聲音道:“我也不知怎的,爹爹叔叔把這事看得那麼鄭重,但願你大量些,別惱了他們,也別惱了我。”
甘明笑道:“賢弟放心,我那會這樣小氣。”
走了一陣,看看已到甘明住的地方,甘明道:“賢弟請離去吧,少時你也別送我,免得叫我心裡難過,還惹他們大人笑話。”
吳戒惡點了點頭,將手裡鐵筒遞給甘明道:“這是我二叔傳給我的七絕針,能夠穿石透鋼,專破橫練功夫,雖然不曾喂毒,但七針同發,打上也難活命,用法很容易,只消把這兒機扭一拽就行了,我們相交一場,也沒什麼可送的,大哥留著這個。”說著又遞過一個圓盒子道:“這裡面有八十四根七絕針,大哥一併收下。這種針是用秘傳製法以五金之精煉成,不易多得,我也只有這一盒。”
甘明心下不由大為感動,接過手來揣進懷裡,他也想送一物與吳戒惡,渾身一摸,找不出什麼可送的東西,轉念一想,忽挽起袖子,從手臂上把師父給的赤藤環退下來,遞給吳戒惡道:“這赤藤環我送給賢弟吧。”吳戒惡接過手來,不知這東西有什麼用?又不便問,只得也套在手臂上。
須知這赤藤環乃是天台劍派門人佩帶的信物,按理決不能隨便送人的,但甘明做事任性,想送吳戒惡一點東西,也未多想。事後他想起,更覺此舉有些不妥,但他熟悉盧吟楓脾氣,最多不過申斥幾句,不會怎樣。而且赤藤環是天台赤藤所造,可以另做一個,比不得峨嵋門下的斑竹牌,不易補造,是任何峨嵋弟子不能失落的。
當下甘明和吳戒惡黯然分手,甘明自回房去,收拾了衣物,帶好赤藤棍,來到前廳與眾人道別。
甘明一走進大廳,見除了原有的群雄外,多了一個身穿紅被風,腳下穿著一雙草鞋的老人。甘明心知這人必是火雷王孫天夷,知道這人曾與本門有過節,也故意不睬,匆匆和眾人打個招呼,推說自己已見過兩位莊主,如今有急事須要連夜趕回去,不等人引見,便向眾人揖別。
座中除了金葉丐和李揚二人外,眾人卻不知道甘明誤入禁地一事,這時見他突然要走,都不免詫異。陶春田知道孫天夷和天台結仇,還以為甘明見本門對頭在座,怕事先走,心裡還暗道:“這孩子機警有餘,膽氣卻還不夠,有我們這幹人在座,彼此都是來祝壽的客人,那能無端出事?”動中如此想,表面卻不動聲色,只說了一聲:“回去見了令師後,請替我問候。”
他不提鬧天宮盧老,而只說令師,也是不願點明甘明是天台門人之意。
裴敬亭和柳復二人卻向甘明拱手道:“請代我們問候盧大使。”
孫天夷一聽,面色略微一變,甘明不再停留,嘴裡含含糊糊客套了兩句,再作了一個羅圈揖,掉頭便走。
忽然背後有人說:“且慢!”
甘明一回身,右手暗握赤藤棍,嚴加戒備,只見那孫天夷慢慢從椅上站起,面帶冷笑,招手問道:“這位小哥是天台鬧天宮盧老英雄門人麼?”
甘明知道躲不開,爽然放聲一笑,故意問道:“您老認得家師麼?”
孫天夷陰陰一笑道:“多年前我曾拜過個師一掌之賜,你是一個小孩子,我也不來為難你,見了令師,就說大雪山孫天夷向他問好,來日方長,早晚我還要親到天台山去拜候他和天台劍客,重聆教益。”
甘明見他尚無動手相逼之意,也不敢去招惹,哼了一聲,一拱手轉身就走,腳底加緊,瞬息已到門外。忽聽一陣馬嘶聲,抬頭一看兩個莊丁正牽了自己那匹玉鬣金駝在門外候著,甘明道聲:“有勞!”翻身上馬。一抖韁繩,玉鬣金駝翻開四蹄,呱喇喇跑下山去。
且說吳戒惡見甘明走後,心中悵然如有所失,正負著手悶悶的走回房去,忽見吳璞的貼身小廝劍奴走來笑道:“叫我好找,原來少爺在這裡呢。”
吳戒惡道:“你找我作什麼?”
劍奴道:“二老爺叫你去,在後面書房裡。”
吳戒噁心裡暗想:必定是問我關於甘大哥的話,便隨著劍奴到書房來,卻見父親和叔父兩人正說著話,似在爭辯什麼,見他進來,便都住了口。
戒惡向兩人施禮,兩人只默然點頭。戒惡偷看父親、叔叔臉色,似乎都有什麼心事,不敢開口,便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