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可勝,一心只看住洞口小徑上的方靈潔和馮臥龍;想等馮臥龍遇險時,自己再出手相救。他為人刁鑽古怪。這時要等別人臨危他才來顯顯威風,也是他向來有的怪癖。
那知道馮臥龍雖非方靈潔敵手,但仗著神蛟帶能剛能柔,格式又十分奇異,竟然纏鬥了這大半天。靈潔安心要看明他的招式,也暗蘊內力,待機而動,孫天夷看到此時,心裡方暗說,那姓馮的怕走不出十招了,一面偏頭一看裴敬亭與方龍竹這面的情形,卻大驚失色,連忙探囊摸出烈火珠和梅花如意扇,一抖披風,雙手暗藏被風之後,口裡大叫道:“裴大俠且退,讓我擒這小子。”他聲如巨雷,在場的人聞聲都微微一驚,他這時身形向方裴停身之處一竄,披風飄動,幾粒烈火珠已從被風上的小孔中射出,接著披風掀起,露出兩手。只見他十指連動,登時滿空一陣陣刺耳異聲,一圈接一圈的烏影又從他掌中飛出。原來梅花如意扇卻不能隔著披風打出來。
火雷王孫天夷是天下知名的第一暗器名家,這烈火珠與梅花如意扇又是他平生最得意的絕技,一經出手,果然聲勢非凡。只見那光射出的一粒粒豆形小珠,出手時斜向上射,在半空轉成圓弧形下落,後出手的幾粒剛剛趕上;一粒碰一粒,登時紛紛爆裂,那些小豆形珠竟都變成一團團火焰。梅花如意扇是五片鋼葉釣戍,中間一個小軸,五葉分挺,略似梅花;出手時只借指力在小軸上一送,立刻寶扇便疾旋電閃隨著烈火珠後面飛來,一陣鳴鳴聲中,扇上五片鋼葉疾轉生風,將火球一催,就像一股風追著一片火吹動;火借風力頓時大盛,那一團團火球撲到裴方二人身側時,已合成了大片烈焰。
裴敬亭本來已覺得真氣搖搖,頭昏目眩,聽孫天夷猛喝,心微微一驚,頓覺方龍竹掌心熱力直逼過來,兩手脈門突然一熱,立刻雙臂發麻,丹田大震,方暗叫一聲:“完了”,身形已不由自主向前一傾,這時那大片烈火也已經撲到。
玄門罡氣功夫與尋常掌力不同;比掌力時敗者一定被擊退,鬥罡氣真火時敗者被勝者吸住;所以裴敬亭真氣一散,立被方龍竹六陽手真火吸得向前傾倒;孫天夷喚裴敬亭後退才發出烈火珠,見裴敬亭退不下來,已有些著慌。此際看火焰撲到,裴敬亭向前一傾,恰好與方龍竹同在烈焰籠罩之下,孫天夷急得汗出如漿,忙縱身過來又連喝道:“裴大俠快退!”但這那來得及,只聽見方裴兩人同聲驚叫,那一片烈焰已裹住兩人,猛向下頂千丈澗谷墜去。
就在這時,那邊洞口方靈潔也大叫道:“我放你一條命。”接著又連喚:“龍弟,龍弟。”她身形如風,已躍到這面樹叢中。
這真是瞬息間事。孫天夷趕到,靈潔也逼退馮臥龍飛身躍下;那裴敬亭與方龍竹卻在烈焰中墜向澗谷。孫天夷先到一步,顧不得再看方靈潔,自己俯身向下面便竄,去搶救墜澗的裴敬亭,方靈潔往樹枝上一落,也趕忙下躍;這四人一齊向澗谷躍下。只丟下馮臥龍左手持神蛟帶,右手撫著左肩,站在那羊腸小徑上;原來他被靈潔掌力震傷了左肩,幸而不太重。
龍竹先前突覺裴敬亭不支,精神一振,兩掌急收,將裴敬亭吸過來,正一吐罡力,要劈去裴敬亭的混元功,不料烈焰撲來,顧不得再傷裴敬亭,一提氣便想竄起,那知道身形方一離樹枝,猛覺渾身筋骨奇痛,未及轉念,火已上身。他與裴敬亭苦鬥時,精力用盡,末了雖勝了裴敬亭,自己也早已經受了暗傷,加上烈火上身,在空中再穩不住勢子,便向澗谷跌去。但他筋骨雖傷,真火罡氣聚於手臂,兩手還能使用,自己一看要粉身碎骨,心裡一急,精神陡振,在下墜時,兩手猛往身後一插,嚓的一聲,十指竟穿入後面樹根,將身形定住,可是兩肩就像脫了臼一樣,奇痛難忍。恰好靈潔躍下,瞥見龍竹懸在樹根上,身上火焰尚在延燒,忙一抬兩肩,仍用天龍九式身法,將龍竹抱起,急急將身上火焰按滅。
那邊孫天夷直躍下去,眼看裴敬亭要跌落石上,這一來自己如何見朋友;怒喊一聲,袍袖一抖,急竄如電,頭反向下。竟趕到裴敬亭身後,一伸手將他肩膀抓住,然後兩膝向下一蕩,身形翻轉,裴敬亭反被他舉在頭頂上,但他也不能再收勢,竟直落在洞底石頭上。他竟將裴敬亭輕輕向水面一浸,滅去身上火焰。
靈潔抱了龍竹再竄上來,便向對崖躍去。這時龍竹目閉氣喘,身上衣衫一塊塊爛成碎片,露出火傷。靈潔怕再遇敵,不敢耽延,一落地便咬咬牙,回頭向碧雲莊望望,飛步向亂山中跑去。
這時天已黎明,孫天夷從洞底挾著裴敬亭再上來;自己也覺得心跳不已。他剛躍上山坡,遠遠忽見有幾個人影從碧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