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一番糾纏惡孽。”
金葉丐更加難堪,強忍怒氣,憤憤說道:“道長玄機奧妙,我老花子是不懂。只是我捨死忘生地趕來,道長的一片玄機,我卻不能拿回去向朋友交代。此後,我老花子那還有臉見人?”
臥雲道長道:“丐俠言重了。此事萬難從命。貧道多年不出山,斷不願再陷入世間恩怨羅網之中。丐俠且請在山上小住數日,另作計較。”
金葉丐大聲道:“道長既然不允,我老花子也不想再惹厭。可是我栽這一下子,別說無臉回碧雲莊,簡直就無臉見江湖朋友,無臉活下去。”
臥雲道長不覺一怔,金葉丐看在眼中,忙又正色說道:“道長世外高人,自然不願牽惹塵俗。可是我老花子這一來就完了。我要是自刎在你武當山上,不知道長怎樣想法?”
臥雲道長呀了一聲,連道:“丐俠休要取笑。”
金葉丐心中暗道:“你這牛鼻子老道怕惹麻煩,我就拿命債嚇嚇你。”口中卻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老花子眼看身敗名裂,還取什麼笑?我與其苟且偷生,真不如揀武當名山給我埋骨。”
戒惡也在地上哭道:“道長收容晚輩,自是垂青;可是晚輩心裡明知家父天天切盼道長相救,現在道長不肯援手。晚輩眼看著父叔遭人毒手,自己躲在武當有何生趣。道長如實是不允,晚輩只有死在武當山上,也算盡了人子之分。”
金葉丐留意臥雲道長面色,看見他兩眉深鎖,心中暗喜,故意不再說什麼,只叫道: “戒惡起來,咱爺倆兒自己辦自己的事,也不能在這兒。”戒惡聽了伏地大哭。
臥雲道長功行雖高,生性卻是寬厚,又十分心慈面軟;這時讓這二老一少說死說活,真覺得了斷不下。看戒惡大哭又有些不忍,便皺眉道:“吳小哥且莫哭,貧道細想一下,再看如何為是。”
戒惡漸漸止住哭聲,偷眼看臥雲道長,只見他雙目半閉,一點也不動,就像靜坐入定一樣,不由有些詫異。金葉丐卻在心裡暗笑道:“看你怎樣了斷。”
臥雲道長閉盲凝思片刻,忽然又微微嘆息,張眼向兩人望望,喚道:“松月進來!”門外一個道童應聲走入。臥雲道長道:“拿一份紙筆來。”道童躬身退出,但看吳戒惡跪地不起,滿面淚痕,似乎頗為驚詫,連連打量他幾眼才出門去。
金葉丐看著臥雲道長正想探問,臥雲道長卻已開口道:“丐俠既然苦苦相強,貧道也不便違命。只是貧道不能親自下山,化解一層也得先明白實情。所以打算寫一封親筆信給崑崙赤陽子,勸他轉告門弟子先不妄動,一面遣一弟子到碧雲莊去,等崑崙弟子到來,也將貧道之意當面說知。如此,可以先將事情穩住,再看是非曲直,另作了斷。丐俠覺得如何?”
金葉丐知道這已是他破格相助,暗付崑崙弟子如知道臥雲道長出面,諒也不敢妄動,只要先穩住一步,以後便容易設法;於是忙起身向臥雲道長連作了兩個揖,說道:“道長只肯出面,自然不須親往。這一封信便可救了吳氏弟兄性命,連帶著碧雲莊上幾十個人的性命;我先替他們道謝。”
臥雲道長連說,“不敢,不敢。”戒惡不消說又連連叩頭。臥雲道長要他起來。這回他應聲而起。
道童取紙墨過來,臥雲道長一面寫信,一面沉吟著道誰去送信最妥。信寫完之後,他又想了一會兒,忽然喚道童過來說道:“到守虛堂喚你師伯白鶴來。”
金葉丐在旁邊聽了,不覺心裡微微一動,暗想:久聞武當白鶴俞一清之名,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物。老丐一面想著,一面回頭對身後的吳戒惡施個眼色,低聲道:“臥雲道長召喚武當大弟子進來,你等會要多向人家討些教益。”戒惡會意,連連點頭。
那臥雲道長盤膝而坐,似乎正在深深運思,對眼前這些都儼如不見不聞。金葉丐也不敢驚擾他,只是靜靜坐著。
不多一會兒,門外一陣腳步聲,那道童走進來躬身道:“白鶴師伯在外面等候法諭。” 臥雲道人點點頭道:“喚他進來。”道童急走兩步,在門口喚道:“師伯請進。”接著便有一箇中年道人徐步而入。
金葉丐留神望去,這個人適才卻未在觀虛堂中見過;他身材甚高,瘦骨磷峋,目光卻朗朗通人,加上長眉高鼻,顧盼間別有一種冷峭威嚴之意。
他進來向室中微一掃視,便到臥雲道長面前拜倒,口中說道:“弟子俞一清謁見掌教師尊。”
臥雲道長一舉手道:“你先見過兩位遠客。”
金葉丐連忙離座,和白鶴俞清見禮,俞一清向金葉丐及吳戒惡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