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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繼往開來(124)離世

翻身下馬,徑直走向郭荃的工棚,這裡,鄭均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去年冬天的時候,他曾來這裡邀請郭荃去遼西城暫住,以避風雪,但郭荃婉言謝絕,堅持住在工地之上,盯著這最後一處難關的攻克,對於這樣一位兢兢業業的老尚書,鄭均是自嘆不如。只能在後勤之上儘可能地滿足郭荃的需要,這間工棚裡的絕大數物事,都是鄭均給郭荃置辦過來的,剛到這裡紮下營地的時候,郭荃的住所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鄭郡守!”工棚門前,郭荃的侍衛躬身為禮。

“郭尚書呢?”

“回大人的話,尚書大人為了這個點最後的爆破,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了,現在正在休息。我馬上進去通報。”侍衛答道。

鄭均伸手攔住轉身欲進門的侍衛,笑道:“不必了,我們是老朋友了,我自進去,便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推開門,鄭均輕手輕腳地跨進門去,陽光從開啟的門中斜射進來,正好照著藤椅之上垂頭嗑睡的郭荃,看著那張溝壑縱橫,飽經風霜的臉龐,鄭均的心中一下子湧起一股無以倫比的敬意,如果不是在這裡,不是自己知道郭荃的身份,就他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之上,任誰也要把他當成一個辛苦了一輩子的田間老農。

抬眼四顧,桌子上除了一疊疊的卷宗,便是一個個的模型。這些東西是郭荃的寶貝,走到哪都會帶到哪裡,慢慢地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一個懸索橋的模型,鄭均知道,這是郭荃帶領的這個團隊,剛剛發明探索出來的一項最新的架橋技術,而這項最新的技術,第一個應用不是在這翠屏山中,一架懸索橋將兩坐山頭連線了起來。

大漢自積石城始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而對於郭荃來說。這十年便等於是一座座的城池,一條條道路,一座座橋樑,他已經將自己的烙印深深地打在了大漢的土地之上。鄭均很羨慕這個老人。因為他清楚,隨著時間的流逝,像他這樣的人,終究會隨著歷史的流逝而化為一片塵魂,最終湮沒在浩如煙海的卷宗之中,而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會被人口口相傳,名垂青史。

輕輕的放下懸索橋模型,鄭均轉過身來。走到郭荃的身前,細細地打量著這位仍在沉睡的老人,慢慢的。鄭均的臉色有些變了。

他慢慢地彎下腰來,一點一點地接近著郭荃,臉色也隨著接近而變得雪白,他有些僵硬的抬起手,緩緩地伸向郭荃的臉龐。

身子一抖,整個人霎那之間僵在了哪裡。

下一刻。鄭均尖聲大叫道:“來人啊,來人啊!”

屋裡屋外。頃刻之間一片大亂。

鄭均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凝視著匆匆趕來的醫師手忙腳亂地想盡最後一絲努力,半晌,醫師終於絕望地停了來來,轉身看著鄭均,聲音有些顫抖,“鄭大人,郭尚書已經走了。”

鄭均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為大漢奔波了十餘年,建成了無數城池,橋樑,道路的工部尚書於大漢四年,在他幹了一輩子的工地之上平靜地離開了人世。

第二天,翠屏山工程停了下來,工部的官員,工人,聚集在郭荃的工棚之外,在他們的前方,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之上,是一副巨大的棺槨,今天,他們敬愛的工部尚書郭荃的遺體將從這裡出發到薊城,他們要前來送他一程。

這裡面,有追隨著郭荃東奔西走的老下屬,有郭荃四處挖來的能工巧匠,更多的卻時無數臨時招募來的工人。

很多剛來的工人,起初並不認識這位穿著一件粗布衣裳,經常在工地之上竄來竄去的老人,便是大漢王朝有數的高官之一,他們曾認為這只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工人罷了,時間一久,他們才知道,這位盡然是位極人臣的大官兒,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官員的認知,哪怕是現在大漢的官員已經夠親民了,但像郭荃這樣的,卻仍是絕無僅有,他常常端著粗陶大碗,與工匠們一齊一邊吃飯,一邊爭論著一些技術細節,也曾樂呵呵的與那些工人們拉著家常,說著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在這些工人的心中,這位老人更象是一位長者,而不像是一位高官。

工棚之外很靜,除了那壓抑到極點的低微的啜泣之聲。鄭均看著幾位老工匠在替郭荃擦拭著身子,換上簇新的官袍,這身官袍一直壓在郭荃屋子裡的箱子底下,他鮮有穿上他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穿上粗麻布衣,穿梭在工地之上,熱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

這些老匠師,都是追隨著郭荃一路走過來的老人,最少的也有七八年了,鄭均知道,他們之中職位最高的是工部員外郎,而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