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編 注

1932年生於山東省齊河縣的馬森,寫過各類作品,他所寫的書,以出版時間為序,曾分別由臺北寰宇出版社、香港大學生活出版社、臺北四季出版社、聯經出版公司、時報出版公司、爾雅出版社、臺南文化?生活?新知出版社、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臺北明日工作室、九歌出版社、印刻出版公司分別出版了他的著作。他在2008年5月最新出版的短篇小說集《府城的故事》一書中說:“我一生在世界各地流徙不止,輾轉於亞、歐、美三大洲之間,持續經受著異文化的衝擊和挑戰,養成了對付外在環境的耐力,同時也使我有機會領略到異國風俗與語言的不同韻味,在深感不虛此生之餘,對我的寫作自然會增添一些顏色。”

馬森返國後長年居住在臺南,並任教於成功大學、南華大學、佛光大學,現已退休,目前旅居加拿大。

崎嶇的心路——歐陽子的小說《秋葉》(1)

歐陽子的小說有兩種中國小說傳統罕有的特質,一種是古典主義的藝術形式之控制,一種是成熟精微的人類心理之分析。前者表諸於她寫作的技巧,後者決定她題材的選擇。

歐陽子在她的選集《那長髮的女孩》自序中述及,她發覺自己的小說,許多篇恰好符合亞里斯多德的“三一律”。精讀她的小說後,我們不難發現,這絕對不是一種巧合,而是歐陽子處理她的小說時,對於古典主義在藝術形式上嚴格的要求,曾經下過一番深厚的功夫所致。一件藝術品成敗之先決條件,往往在於其形式之控制,而短篇小說尤然。歐陽子最成功的幾篇小說,例如《網》《覺醒》《浪子》《花瓶》《最後一節課》《魔女》等,在小說形式之控制上,可以說做到了盡善盡美的程度。

對於小說形式之控制,歐陽子運用了幾種寫作技巧:

第一是她對小說語言的應用。歐陽子的小說語言是嚴簡的,冷峻的,乾爽的。她很少藉諸比喻、象徵等修辭上易於討好的技巧,來裝飾她的文字。即使描寫激情(Passion)的時候,她也是運用低調的語言,直接的、冷靜的分析。她這種白描的文字,達到了古典的嚴樸,使她的小說充滿了一種冷靜理智的光輝。“五四”以來,中國許多小說家都受到浪漫主義不良方面的影響,喜歡運用熱情洋溢的語言,作品往往寫得涕淚交流,而效果適得其反。歐陽子這種理性的小說語言,可以說是一支異軍突起。

第二是她對觀點(Point of View)的運用。歐陽子的小說,大多數是運用單一觀點法。小說中故事的敘述,都是從其中一個人物的觀點出發,由於她對觀點的有效控制,使得作者與小說人物跟讀者與小說人物之間,保持了適當的距離,而獲得極大的客觀效果。在歐陽子的小說中,我們找不到作者的干擾。當然,我們覺得出作者的存在,但是她是隱形的,高高在上的幕後導演。我們坐在戲臺前面,看她導演一齣戲時,得用自己的判斷力,去推論劇情,及批判劇中人物。但是我們下結論的時候,得十分小心,因為歐陽子是運用譏諷法(irony)的能手。

譏諷法(irony)可以說是歐陽子小說中最基本的表現技巧。她慣用的方法是首先利用單一觀點法,使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心中,產生自以為是的種種幻覺,而在故事進展到高潮時,出其不意,無情地、冷酷地,把那些慘淡經營起來的幻覺一一擊碎,而使她的小說陡然增加了深度及複雜性。敦治(《覺醒》)、宏明(《浪子》)、李浩然(《最後一節課》)、倩如(《魔女》)最後都遭受到作者這種毫不姑息地打擊,而當我們讀者漸漸對這些人物產生同情的時候,我們也同樣吃到作者的當頭棒喝,而逼使我們冷靜下來,開始反省。

歐陽子小說中嚴謹的形式控制,使她的小說免除了我們中國小說的兩種通病:一種是感傷主義(Sentimentali*),一種是過火的戲劇性(melodrama)。這並不是說歐陽子的小說人物缺乏熱情,相反的,她的小說人物大多是充滿激情的人。但是歐陽子卻以冷靜的語言,客觀的態度以及諷刺的效果,給她人物的激情加以嚴峻的制約,使她人物的心理衝突越加尖銳化。

心理二字囊括歐陽子小說的一切題材。在《那長頭髮的女孩》自序中,歐陽子自稱她對外界景物的具體描寫並不很多,人物外貌的形容,也很少。不錯,我們讀歐陽子的小說時,對於故事的發生背景,及小說人物的外貌不會得到很具體的概念,故事發生的地點,及人物的外表對故事本身沒有決定性。但這並不是說歐陽子的小說背景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