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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已是黃昏時刻,潭水如鏡,掩映著似血的殘陽,看蒼茫暮色,興英雄末路,時不我與之嘆。老人悲懷無語,百無聊賴,忽然告訴隨侍的經國:“我們下山散步吧!”'1'

經國並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滿懷創傷的父親,父子倆走了一段山路,蔣先生突興垂釣之念,經國盼咐侍衛安排一隻船,老人孤舟,瞬即潭中盪漾,隨波逐流。稍頃,繩線輕蠕,魚竿低垂,老人意識到,魚兒上鉤了,使勁一拉,魚線繃得更緊,連忙收杆,一條約五尺長的大魚,'2'無可奈何地躍出水面。

“總統,這樣大的魚,幾十年來我第一次見到。”'3'

船伕樂不可支地說。

“好!好!”蔣先生頻頻點首,帶有水滴的雙頰,微微露出欣慰的笑靨。

這一年中,喪師失地,受盡奚落,除了“金門大捷”,老人憂鬱仿徨的面龐,有過顏開笑綻的機會,跟著重慶棄守,成都轉進……。惡訊踵至沓來,哪來輕鬆的時刻呢?

蔣先生是個很迷信的人,一向聽信風水先生和陰陽術士的話,憑他自己的第六感,他肯定今晚是件好的徵兆。'4'否極泰來,為時已近。

第二天,一九五0年的元旦降臨人間,萬家伊始,一元更新,父子倆的心情,異常開朗。做完祈禱,回到現實面,籌思迎接即將來臨的考驗。“退此一步,別無出處”奇*書網收集整理,那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新華社的廣播,聲色凌厲,重申其渡江前“向全國進軍”的立場,“‘絕對不能容忍國民黨反動派把臺灣作為最後掙扎的根據地。中國人民解放鬥爭的任務,就是解放全中國,直到解放臺灣、海南島和屬於中國的最後一寸土地為止。”“時評”特別強調:“中國人民包括臺灣人民將絕對不能容忍美國帝國主義對臺灣或任何其它中國領土的非法侵佔。”'5'

中蘇談判,仍在莫斯科秘密進行,新成立的人民政府,氣勢固盛,仍不脫延安時代的革命本色,不僅缺外交知識手腕,更缺外交情報,起碼對美國的政情,

一無所知。杜魯門政府,公開或私下地表示,“不予蔣庇護”,“任任其自生自滅”。

國府遷都廣州,司徒雷登大使滯留南京,持觀望等待態度,意圖明顯不過,試探外交承認之可能。即使毛宣佈“一邊倒”後,華府的首腦,仍懷希望,幻想中共成為東方的南斯拉夫。

一九四九年的十二月,華府內部,數度集會,反覆探討美國的態度,和國民黨政權能否得救的可行性研究。美國這樣做,有其內因:親蔣派和軍方的壓力為其一;杜魯門政府逃避“失掉臺灣”的責任為其二。

十二月初,有當時高華德之稱的史密斯和諾蘭參議員,聯袂飛東京,會晤駐紮日本的盟軍統帥麥克阿瑟上將,要求他用軍事行動,挽救即將陷落的臺灣。聯.合參謀本部的意見,建議杜魯門派遣軍事顧問團,協助蔣防守臺澎,但不同意派遣三軍,直接佔領。(6)

國務院的中國專家們,另持異議,他們認為“臺灣之陷落,人所預期,援助也是枉然。”'7'易言之,採袖手政策(oft hands policy)。艾奇遜發表“白皮書”於前,送備忘錄於後(致駐外使領館),他早看透杜魯門的心思,等著看蔣的笑話,所以不聞不問。

二十九日,杜魯門在白宮內召開國家安全會議,作最後的集思廣益。會議為兩派,聯合參謀會議主席布萊德雷,強烈主張派遣軍事顧問駐臺,代表美國鷹派的典型意見,認為臺灣是不沉的航空母艦,是美國西

太平洋的屏障,失去臺灣,菲律賓、日本將受威脅。國務卿艾奇遜予以駁斥,他說,即使美國介入,亦無濟於事,美國的西太平洋防線,有沒有臺灣,無足輕重。杜魯門作最後的裁決,支援艾奇遜的見解,於是塵埃落定。'8'

如果近一步瞭解蔣、杜魯門關係,杜魯門作此決定,純屬意想之中。杜魯門一反他前任羅斯福對蔣的偏愛,來自各方面的報告,指責國民黨政權貪汙腐化,已深惡痛絕,派馬歇爾赴華,使命失敗鎩羽而歸,杜的頹喪可知。兩黨競選,蔣派陳立夫來美,以現金支援杜威。不幸,杜威落選,杜魯門蟬聯,這位密蘇里的老農,向以脾氣倔強著名,輪到他洩憤的機會,他能放過嗎?

第二天,美國的決定,國務院正式通知駐美大使顧維鈞。五天後,杜魯門舉行記者招待會,赤裸裸地將美國的意見訴之於眾,他說:

“美國此時不想在臺灣獲取特別權利或建立軍事基地。它也不利用其武力以干涉臺灣現在的局勢。美國並不採取足以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