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孤立,目前的畸形穩定,早晚會決堤。
支援國民政府的臺柱是江浙財團。這支地方勢力,既能載舟亦能覆舟,連他父親都曉得其中的利害,再怎樣,也得罪不起的。經國初到上海,雖然,“爺爺叔叔”在國際飯店和他們禮貌了一下,可是真要用打擊贛南紳士的手法,蠻幹硬幹一通,經國的道行,比起這群千年老道來,就不是對手。象杜月笙的兒子杜維
屏之被捕,對人心的刺激誠然有功效,打擊圈過分擴大的後果,一旦讓他們集合起來反撲,茲事體大了。
共產黨為了政治鬥爭的利益,當然,也不會放過經國的。中共的策略,一則扣緊瓶頭,不準“解放區”的糧食及工業原料,流入都市消費中心,使生產和消費脫節;一則以高價收買金鈔及民生必需品,造成糧荒,增加上海市民的恐怖心理。’'22'
回到市場上的實際情況。幣制改革,生產萎縮了。
私有財產社會是為追逐利潤而生產的,生產無利可圖,而要賠累,必然不能維持生產。幣改前物價劇功,生產成本無法計算,生產過程較長的事業,都不能安穩生產。物價突然停擺,尤其在一個偶然的,高低不一的地方歇下腳來,對生產更其不利。最成問題的,是原料仰賴外地的生產事業,購買外匯突然增加百分之五十,捐稅加重,運費加昂,成本漲,售價不漲,當然,難以為繼,關門大吉。
即使,國內就地取材的工業原料,情形亦大同小異,內地農民,受夠通貨膨脹的教訓,“重物輕幣”心理,根深蒂固,對於金圓券和限價沒有信心。要買原料,必須物物交換,或以銀幣支付,原料要以高於限價的價錢買進,多生產多損失,於是剩下減產的一條道路。
其次,遊資壓迫物價,金圓券出籠,日有增加。此項資金,原先本質上是貯藏的財富,現則變成金圓券衝到流通中來。原有法幣轉換金圓券不變,財政支出不
變,金圓券的動脈進出收回並不調勻,膨脹現象仍存在,因此遊資在高漲,在尋求出路。先從囤積之路,被檢查所堵,只得遠走高飛,往管制松的地方逃。逃亡雖也被攔阻,但鑽隙竄空,防範不易。《大公報》在九月二十四日的一篇社論中警告說:“湧湧遊資,不能導進正當的生產事業,有朝一日,必將沖毀管制的藩籬。”
商人的自衛戰術,先是消極抵抗,把上海七百萬市民的生活必需品藏起來,物價雖穩定,有市無貨。上海的西餐館,因買不到雞肉菜類,將西餐取消,改賣麵包炒飯。經管會手足失措之餘,宣佈限期登記存貨。九月三十日那天,曾動員五千六百人,組成一千六百二十八個小組,由市警局俞叔平局長擔任總指揮,實施物資總檢查,規定“如發現有隱匿未登記者,一律查封,若登記數量不符,或自行移動者,報督導處核辦。”執行當局的用意,是希望徹底掌握物資,防止奸商興風作浪,兼可根據物資情況。調節供應,收一石二鳥之功。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商人的反擊策略,不是那樣容易對付的,囤積技巧,層出不窮,有些商人利用火車來囤積,多付運費,讓貨物留在貨車內,今日漫遊無錫,明天開到鎮江,活象一所活動倉庫,俾蒙過檢查人員的耳目。
起初,商人以原料缺乏為由,要求停工,進而改變戰術,據官方的記載,他們“唆使收買一些流氓和無
業遊民,在市面上分頭搶購日用必需品,以期造成心理上的恐慌,迫使政府放棄限價政策,這就是十月四日市場波動的緣由”。上海的流氓勢力,的確很大,假使當局真有足夠貯藏的物資,商人的計策,也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容易擊破的。這個解釋,似乎有存疑的餘地。
搶購擺長龍的現象,開始於十月四日,南京當局,卻自一日起,加強管制擴大區域,經國的許可權已不止上海了,《生活雜誌》說,“相當於一個法國的面積”。
反映當時情況的經國日記,最具參考價值:
十月三日……十時,主持檢查委員會例會,討論實施總檢查的辦法,大家的氣已不如以往的旺盛,這是和今天的困難環境互相發生關係的現象。
十月四日自星期六開始,市場已起波動、搶購之風益盛。一方面因為菸酒漲價,同時亦因通貨數量之增多,所以造成了今日之現象。目前搶購之物件,為紗布呢絨等物,恐怕將來要以米為物件了,這是非常嚴重的現象,所以一夜未安睡,且內心非常不安,因責任所在而不敢忘也。
十月五日人心動搖,搶購之風仍舊繼續發展,這是非常值得憂慮的。今天決定加緊取締美鈔和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