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剋制，茶水還是噴出，李光明匆忙把杯子放下，手擦拭著嘴角的茶水，伸手抽過茶几上的紙巾。

明明確定沒有噴到康偉政身上，卻還是不停地擦拭，“對，對不起！”他試圖靠這招拖延時間，但幾乎同時感到兩道鋒利的眼光射來——康悅和劉梅同時察覺了他的躲閃，同時發出威脅的訊號——最好快點回答！

李光明無奈，把紙巾扔到垃圾筐裡，抿一下嘴唇，開口道，“雁南的死因，我也是最近剛剛知道的，她是誤打誤撞被攪合進來的，她本不該死啊，若不是那天她比約定時間提前一個小時出去，去找你逛街！或許就不會出事！”李光明看著劉梅，低聲淺語，他已經料到自己這話開始後，劉梅會做出怎麼的反應，於是，看一眼劉梅，立刻收回目光。

果然如李光明擔心的，劉梅尖叫起來，“你這個挨千刀的，竟然跟警方說假話！”當時李光明一口咬定妻子是八點鐘才出去的，這與那個目擊警察鄧亮的證詞相左，但警方隨即又找了多麼證人，都證明藍雁南是晚上出去的。

雖然警方是根據鄧亮的線索找到藍雁南的屍體的，但警方卻呼啦啦鄧亮看到藍雁飛的事實。

“說，是不是你害死的雁南，所以你才說假話！”若不是中間隔著康偉政，劉梅恨不得非過去，扇李光明幾個大嘴巴。

“不，不，我怎麼會這麼做呢！”李光明抱著頭，一點點液體從臉上滾落到地上，喃語著，“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誰！”康悅心裡其實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卻繼續逼迫李光明，“你說藍阿姨的死是個意外？那你告訴我造成這個意外的是誰！”

“是，是藍海山，是我岳父藍海山！”李光明鬆開自己的手，緩緩抬頭，“是他，是他害死雁南的！”

劉梅原本還氣勢洶洶盯著李光明，在聽到藍海山三個字後，臉上的表情迅速陷入呆滯，“不，這不可能，他可是雁南的父親，他那麼疼雁南，還有你兒子，這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自己利益受到威脅時，丟卒保帥，算什麼！”李光明沒有說話，康悅倒是忍不住開了口，“有些父母就是把自己的孩子當仇人，誰家的孩子都比自己的強……”

康悅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不禁開口發牢騷，她一瞥眼看到劉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住口不說了。

李光明深吸幾口氣，收攏奔潰的情緒，“你們知道陳平這個人吧，就是上次綁架你的那個！”前半句是說給康偉政和劉梅的，後半句則是說給康悅的。

“知道，就是後來被人槍殺的那個！”康悅知道陳平是錢塘殺的，卻沒有直接點破，她說話時，看向康偉政和劉梅，見劉梅面露驚愕，心中泛冷，你就是這樣關心自己女兒的嗎？

得到康悅的回答，李光明微微點頭，他盯著康悅，認定康悅也知道槍殺陳平的是誰，看李光明盯著自己，康悅微微一笑，抬一下下巴，示意李光明繼續說。

李光明說話目光，看一眼劉梅，“陳平當年犯了事，逃跑中劫持了正在去找你逛街的雁南，被警察追趕時，恰巧撞上了從天而降的康然，陳平以為自己撞死了人，自然不會放過做為目擊者的雁南，於是他找了個荒廢的倉庫，卻發現了史金鴻正在對藍海山覆命！”

李光明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抓住，所有的悲憤，被努力控制住，“高度緊張之下的雁南，聽到了父親的聲音，本能呼救，於是……陳平和藍海山就見面了！藍海山為了自保，於是和陳平做了個交易，他幫陳平離開昆海，而陳平不得把剛剛聽到的事說出去。”

“為了牽制住彼此，藍海山提議自己和陳平共同動手殺死女人質，也就是雁南，他的親生女兒！雁南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的親生女兒啊！”李光明再次激動起來，扯著嗓子吼叫，強調著藍雁飛和藍海山的關係，“他就這樣殺死了自己的女兒！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整個房間裡一旁安靜，所有人都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李光明的吼叫聲隔著門縫，甚至傳到樓道里，原本站在樓道窗戶處看雨景的李悽清聽到聲音，詢問en，“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en早已透過透視眼看到門內發生的一切，雖然聽不大清楚李光明在說什麼，但en確定，康悅已經問了自己的那個問題。

“沒有啊，哪有什麼聲音！”擔心李悽清會衝回去，這樣會打斷李光明，en裝傻，“繼續欣賞你的雪景吧！”

面對弟弟的打趣，李悽清無奈地聳聳肩，眼睛看向窗外，耳朵卻還直直豎著，剛剛她的確聽到了父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