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兵們成長為班長副班長之後,在嚴禁打罵體罰的規定之下,這個辦法成了懲戒大頭兵的恐怖利器。
姿勢不變,兩手放兩膝,腰板挺直,就那麼單膝跪著,在低落的情緒之下,不出十分鐘你就要叫苦連天爹孃不應。
李牧還是新兵那會兒就經過這樣一件事情,原因很簡單,連隊幹部在對排房進行衛生檢查的時候,發現他們的排房門口有兩顆小石子,和鼻屎一般大,在灰色的紋路地板磚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又是在靠近門框的位置,進出門很難踩到,踩不到就發現不了。
連隊幹部檢查衛生肯定不會隨便走走看看,通常戴著白手套而來,邊邊角角的地方踩踩摸摸,一下子就發現了那兩顆小石子。
上午操課回來,吃飯的時候連隊幹部向排值班員通報了上午的衛生檢查情況,排值班員直接就把這事告訴了排裡的三名副班長。大頭兵們吃完午飯會到排房,就被三名冷著臉的副班長集合起來,在排房裡進行跪姿定型。
負責那塊區域衛生的兵要挨批,整個排的兵也要受到處罰,一人發錯全體受罰,一直跪到大家汗流浹背咬牙切齒,從此就長了記性,往後是恨不得用舌頭去把地板給舔乾淨的。
的確有些兵能在三十分鐘之內跑完十公里,但是卻承受不住區區五分鐘的跪姿定型。可能這是個體生理或者軀體架構上的區別,但確是事實。因此李牧可以表示理解。
但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跪姿射擊這個科目怎麼過?
因此,李牧問,“三天後跪姿射擊考核,你這個樣子,有把握嗎?”
誰知,劉貴松挺著胸脯就立下了軍令狀:“報告副團長!如果我考不及格,我天天跪一個小時!”
李牧就呵呵笑,指了指李明濤,“你可就記住了。”
說完就擺擺手。
李明濤敬禮,就拽著劉貴松走了,走遠了一些,回頭看見副團長和參謀長轉身走,他就氣得一腳踹在了劉貴松的屁股上。劉貴松一個刺熘滑,捂著屁股委屈地低著腦袋老老實實回到了跪姿定型為位置。顧九看了個一清二楚,裂開嘴,有些暴的門牙閃著陽光。
其他新兵對劉貴松是有些嫉妒的,自從上次噴屎拿了一個五公里第一,他的五公里成績居然就穩定下來了,每次只要是計算單兵成績,他都是一營的第一名,碾壓了所有的老兵,以至於他在老兵那裡是有較高地位的。
部隊就是這個樣子,只要你軍事素質上去了,能夠給集體爭取榮譽,就算你是新兵,在幹部骨幹以及老兵那裡也是有地位的,至少和你說話是帶著笑臉,幹活偷個懶不會說你,想抽菸當著幹部骨幹的面偶爾抽一根也是沒有關係。
反之日子就不好過了,怎麼都躲不過班長那銳利的目光。
關鍵還不是這些,劉貴松的其他科目也是優秀級別,這就讓人開始恨了。憑什麼他就高大全呢,難道他不是人嗎,總得有幹不好的科目吧?
於是,看到劉貴松在跪姿射擊訓練這方面搞不好,還捱了訓,大家的心情就一下子舒暢了許多。是吧,你劉貴松也不是神仙,你也是有弱項的。
顧九這樣的想法就較少了,但心裡也未嘗沒有和劉貴松比拼一番的想法,這段時間他苦練耐力持久力就是一個明證。連長說了,班長也說了,沒有上進心的兵不是好兵。
能當兵,顧九認為是副團長的恩賜,別的不說,就是為了不讓副團長失望,顧九是經常要求自己堅決地豁出去訓練。再一個,他的最終目標是留隊,只有留隊拿上工資才能徹底改善家裡的生活面貌。
他已經悄悄從李明濤那裡打聽清楚了,第三年,也就是留轉第一年,工資就能有三千多塊錢。三千多啊,對於一個年收入堪堪過萬的家庭來說,意義非常重大,足以讓生活水準往上提一個檔次。
顧九也算得很清楚,在部隊基本不花錢,他從來不吃零食,但是抽菸,問題是,新兵時期,基本上他是沒有多少機會抽菸,無形之中等於省下一筆錢。平時劉貴松這些人分給他零食吃他堅決不吃,為的就是不用買零食回請。
四個月的津貼到手,一千二百零八塊錢,他一分不少全部寄回了家。李明濤陪他去寄的錢,當時李明濤就忍不住眼睛模煳了。面對這個兵,李明濤總是心情沉重,他的訓練搞得越好李明濤的心情就越沉重。
這就形成了顧九在班裡甚至排裡的地位的特殊,幾乎沒有班長對他說哪怕一句重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而知道情況的老兵們,更是和愛護自己小弟一樣愛護顧九。
關鍵在於,顧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