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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喬“咚咚咚”的一連給她叩了三個大響頭,“屬下狗膽冒犯了會長,無顏苟活於世。會長的大恩大德,屬下來世再報。”說罷,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欲當著黃碩的面自刎。他知道,出了那樣的事,如果他不自裁,黃碩的清譽就全沒了。先前他之所以沒有自裁,只是因為黃碩師徒倆一直沒有脫險。
黃碩被駭得連手裡的水囊都拿不住了。“叭”的一聲,水囊掉到了地上,水咕咕的流了出來。
“木管事,你做了什麼?”銀白的劍鋒在陽光下亮閃閃的,刺花了她的眼。黃碩回過神來,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劍刃。
血順著劍鋒緩緩流出,落在他們腳下的草葉上。碧綠的葉片上瞬間放開了一朵妖嬈的血之花。
“會長……”沒想到她會用一隻肉掌突兀的來攔住自己。潺潺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劍尖。木喬只覺得手裡的長劍象燒紅的烙鐵一樣燙手。“噹啷”一聲,長劍悄然落地。木喬長跪在黃碩跟前,無力的垂下了腦袋。
“到底是怎麼回事?”黃碩這才感覺到右手象被火燒著了一樣疼,扼著右手腕,皺眉問道。
難道會長是真的不知道嗎?木喬愕然的抬起頭,“昨、昨天在客棧……”
“在客棧?”黃碩側過頭去回想昨天的遇險記,“哦”的輕呼,“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看著木喬的一張臉紅的比天邊的朝霞還要絢麗,她半俯下身子促狹的笑道:“這麼說,你一直都是在暗戀我?”
木喬嚇得往後猛倒,雙手本能的反撐著身後,頭搖成了貨郎鼓:“沒沒沒,給屬下一萬個膽子,屬下也不敢。”
黃碩起身,咧嘴大笑:“那不就結了。昨天那只是逢場作戲。再說,我身上穿得嚴嚴實實的,中間還隔了那麼厚的被子。我那時閉著眼睛呢,可是什麼都沒看到。”
她是在向自己解釋嗎?貌似這樣的話是男方不想負責時的說辭。木喬反撐著雙手,張著嘴,石化了。
黃碩大大方方的向他伸出血紅的右手,半道又退了回來,換上左手,十分陽光的笑道:“我們都是江湖兒女,行事大方,講究一個光明磊落、不拘小節。木管事也不是一個迂腐的酸夫子吧?”呃,情急之下,她想起了武俠小說中的套話。
“江湖兒女?”木喬的心裡亮了堂,當即哈哈大笑。他爽朗的拉住黃碩的手,一躍而起,低頭拱手行禮,“剛剛是屬下唐突了,會長的教誨,屬下銘記於心。”見黃碩的手上有兩道血紅的口子,連忙轉身去馬背上的包裹裡取來刀傷藥和乾淨的帕子,“會長,請讓屬下給您上藥吧。”
“有勞了。”黃碩沒有半點扭捏,旁腿坐下,很自然的把傷手伸了過去。
木喬半跪在地上,垂下眼簾,專注的替她包紮傷口。
阿仇在林子裡找到了一眼清泉,早就換妝完畢。剛才發生的事,他躲在林子裡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黃碩說道“江湖兒女”這四個字,他身上莫名的流淌過一道豪情,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騰,差點激動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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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木喬手上的活完了,他才從樹後小跑出來,捧著手裡的水囊快活的嚷嚷:“師父,你嚐嚐,我找到了一眼好泉水,可甜了。”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黃碩的右手刺眼的包著一塊雪白的帕子一樣。
黃碩用左手接過來,仰脖唧咕唧咕喝了一大口,扔還給他,“嗯,真的很甜。”
而木喬已經撿起了地上的水囊:“屬下也去打些來。”話音剛落,他已經一個箭步閃身鑽入了樹林裡。
知道他這是躲起來整理情緒去了。黃碩很隨意的用手背擦了一把嘴邊:“阿仇,你見到孫夫人了嗎?”昨天被孫權的那幫兵搞得心驚肉跳,根本就沒顧不上問他。
阿仇挨著她一屁股坐下來,眼裡流淌出五彩的亮光,“嗯,見到了。娘一眼就認出了我。說我跟爹象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一樣。”彷彿又回到了昨天母子相認的時刻,阿仇的臉上煥發出幸福的光芒。
看到兒子出落的一表人材,舉止言談皆是不俗,活生生的又一個孫策,大喬用顫抖的雙手捧著兒子的臉,雙淚橫流,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這一刻,阿仇心裡最後的那點忿恨也化為了烏有。幾年不見,娘已然老了許多,鬢角已經花白,比當年他離開時更清瘦了。他雙膝著地,跪在大喬的跟前,和她一樣肆意的淌著淚水,哽咽道,“孩兒不孝,這些年,讓娘受苦了。”
這句話開啟了大喬的感情匣子,她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哇的把阿仇抱進懷裡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