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恕微臣孤陋寡聞,不曾聽說過龍老大這人。呵呵,天底下哪有這麼厲害的女子!微臣以為,江瑚上以訛傳論訛的事太多了,當不得真的。”
曹丕死死的盯著他,瞳孔猛縮,卻找不出半點破綻。聽他這麼不緊不慢的一說,他的眼光變得陰柔起來。
想起荀惲素來對司馬懿抱有很深的偏見,他心中暗自揣測:難道是荀惲那小子的情報有誤嗎?
“也許真的是謠傳吧。”他聳聳肩,輕描淡寫的就此揭過。
反正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又沒有確實的證據。而他的本意也只是想透過訛詐來敲打敲打司馬懿而已。按照曹操臨終前的交代,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還不是動司馬懿的時候。
司馬懿藉口要去佈局,行禮告辭,退了出來。
一出皇宮,他才發現,大冷的天,他竟被嚇得內衣全被汗溼了。
看樣子曹丕手裡還沒有證據,只是在猜疑。聯想著前些年的伏氏事件,司馬懿滿嘴苦澀:曹丕是知道黃碩的存在的。
“他怎麼會知道黃碩的呢?”坐在馬車內,他摸著頭冥思苦想,差點抓破了頭。
回到家裡,阿綠見他憂心忡忡,兩條眉毛都快打成一個黑疙瘩了,一邊替他更衣,一邊問道:“夫君,碰上什麼煩心事了?”
“我懷疑曹丕知道妹妹的存在。”阿綠是他最堅定的同盟者。他的很多事,阿綠都是知情滴。這件事他也不想有所隱瞞。
阿綠仔細聽完事情的原委,沉思片刻,突然驚道:“會不會是荀大人告訴他的?”
經她這麼一提醒,司馬懿豁然開朗。在許昌的時候,荀惲是見過黃碩的。
他還曾經派家裡的打手追捕過黃碩呢。
“真是這樣就好了。”緊繃著的心絃剎那間鬆懈下來,司馬懿忍不住低頭親了阿綠一下,嘻笑道,“還是老婆厲害,一下子就說到了重點。”
門外傳來僕婦的通報:“老爺,夫人,姑娘到。”
“沒個正形。”阿綠嬌嗔的橫了他一眼,“女兒來了。”
司馬懿大爽,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曹丕宵夜時,品了一口酒,龍顏大悅,指著精美的青銅酒壺對垂手侍立在身邊的劉宦者說:“這酒不錯。去,你帶人騎快馬把這壺酒立刻給山陽公送去。”劉協禪位後,被他封為山陽公,皇恩浩蕩,出入、吃穿均享受天子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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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離山陽公家還有上百里路呢。天都黑了,城門早就關閉了,就這麼巴巴的送一壺酒過去!劉宦者高度懷疑自己是重聽了。
不料,曹丕很不耐煩的操起酒壺,一把塞進他的懷裡,帶著三分醉意咆哮道:“快去。帶著朕的金牌速去。”
“喏。”劉宦者抱著酒壺立馬小跑出去。
很快,已經落鎖的宮門開啟了,劉宦者抱著一壺酒,和一個全副武裝的御前侍衛,從皇宮裡打馬狂奔而出。
一柱香後,他們用皇帝的金牌叫開了緊閉的東大門:“我等奉皇帝口諭去山陽辦差,快點開門。”
守城的將士哪敢耽擱,慌忙開啟了城門,放他出城。
看著兩人絕塵而去,一個守衛忍不住問道:“伍長,您說這是去辦什麼差啊,還帶著一把銅壺?”
大鬍子伍長毫不客氣的拍了他一巴掌,喝道:“亂說什麼呢?嫌命長啊!”一個宦官和一個御前侍衛半夜三更的奉了皇帝的命令帶著一個酒壺去山陽還能有什麼好事!只怕是山陽的那條烏龍大限到了。
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劉宦者等人終於趕到了山陽公的府上。
劉協和曹節還沒起呢。聞天子使臣至,他們嚇得一骨碌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夫君!”看到劉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驚出了一腦門子豆大的冷汗,曹節心疼的用褻衣袖子替他擦汗。
劉協卻輕輕握過她的雙手,苦笑道:“這一天是躲不過的。能娶到你,我這一生,知足了。”對他來說,曹操這一輩子對他最大的恩惠就是把曹節嫁給了他。
曹節雖然是曹操的嫡女,卻打骨子裡看不慣曹氏父子的行徑。為了他,不惜和父親、兄長決裂。
禪位時,曹丕親自來許都皇宮討要傳國玉璽。曹節氣憤不過,狠狠的把傳國玉璽扔到他的腳下,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會有報應的!”
這麼多年,是曹節把陽光帶進了他的傀儡生活。如果沒有她的陪伴,他早就憂鬱而亡了。
曹節忍不住低聲啜泣,暗自打定主意不會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