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方票布來。這少年一見,便搶也似的把這方票布搶到了手中,只一瞧之下,即向懷中一塞。一壁又目挾兇光的說道:“不錯,這是青牛山的票布。看來這兩個強人,確是青牛山上的。不過,據我所知,青牛山寨的紀律,素來很是嚴明,不許搶劫過路商旅的,今兒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幹出來,我倒要去問問他們的寨主黎一姑去。
你們且等著在這裡,一定會有一個交代給你們。“一壁又向柳遲拱拱手道:”老兄且在這裡安慰著這個客商,我去問了黎一姑回來,一定要叫她有上一個交代的,“說完,即向外如飛而去。
柳遲最初見了這種情狀,不免為之一怔,繼而又憬悟過來:這少年一定是個很要面子的,他剛才正在我的面前,誇說青牛山寨如何的有紀律,如何的不犯行旅,不料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出來,教他臉上如何下得去。所以,他現在的一怒而去,倘然不是藉此下臺的話,倒一定要有一番事情幹出來呢,我不妨靜靜的瞧著罷。他這麼一想時,當下著實向那個客商安慰上一番,並勸他到一間房中安歇下。
如是者又隔上些兒時候,約摸到了四更時分,柳遲還靜候著沒有睡。忽見簾子一掀,從房外走進一個人來,定睛瞧時,卻就是那個美少年,手中提著兩個包袱,看去似乎有些分量的,即見他把這兩個包袱向桌子上一放,笑微微的說道:“雖說是奔波了一番,總算沒有白辛苦,事情都已辦妥了。”柳遲一聽得這句話,即十分有興趣的問道:“你已見了黎一姑麼?她對於此事,究竟主張怎樣的處置?”那少年還沒有回答,卻見夥計已捧了些酒菜來,放在桌上。一壁向少年說道:“爺剛才吩咐掌櫃的備酒菜,我們自應照辦,只是夜巳很深,備不出什麼新鮮的來,僅能以熱菜充數的了。”那少年微向桌上一睨,把頭點點道:“只要酒是上好的,就這幾樣萊,也足供我們大嚼了。喂,夥計,你且去把剛才在路上遇盜的那個客商也邀到這裡來。”
不一會,那客商果然到這邊房裡來了。少年即邀大家一齊就席,替大家都滿滿的斟上了一杯酒,然後笑著說道:“我有一個古怪的脾氣,凡是遇著較為得意一些的事情,總得痛痛快快的飲上幾杯酒,然後再把這件事情講給人家聽。今天所做的這件事情,自謂也是十分得意的,這古怪的脾氣,不免又要發作了。……來,來,來,我們大家且先幹上三大杯罷。”說著,即把杯子舉了起來。柳遲不是什麼尋常人物,當然不反對這種豪邁的舉動,聽了這話,也很高興的把杯子舉起。只有那個客商,一進門來,偶向桌上一瞥,兩個眼睛即呆呆的註定在較小一些的一個藍包袱的上面,露著一種又驚又喜的樣子。原來這就是他所被劫去的那個包袱,很耽心著這包袱中的銀兩,不知有無缺少,能否原壁歸趙,那裡有心情來飲酒,少年見了這個呆頭呆腦的樣子,不免有些生氣起來,即大聲向他斥道:“你這個人真太俗了。你不見,這就是你的包袱。我既巳替你找回,當然要還你的,並一定不會缺少些什麼,你又何必呆呆的耽著心事呢?……來,來,來,快來痛痛快快的陪我飲上三大杯。”這一來,這客商倒有些震恐起來了,想,倘然觸惱了這少年,那倒不是當耍的,即誠惶誠恐的說道:“我實在量淺之至,不能奉陪,不如把我豁免了罷。”少年不禁狂笑道:“哈哈,你真是一個俗物。不管你能飲不能飲,難道我為你奔波了這一趟,值不得慶賀上三大杯麼?”客商至此,不能再有所推卻。於是,大家都飲了三大杯。
柳遲方又催督那少年道:“如今你該把這件事講給我們聽了。”少年道:“好,這當然要講的。我離開了你們以後,即在後槽上盜得了一騎馬,飛也似地向著青牛山寨行去。那時候,黎一姑已是上床睡了。幸仗著我和他是熟朋友,一寨的嘍羅,漢有一個不認識我的,忙去通報於他。
她知道我在這個時分去見他,定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忙也來不及的起身接見。我也不和他客氣,就一五一十的把這件事報告給她聽了。他是最愛名譽的,又素是以最有紀律自詡於人的,聽了有這種不顧名譽,敗壞紀律的事情,發生她所在統屬的嘍羅中,當時即氣憤的了不得,但是還疑心是別個山寨中的嘍羅冒名的。因此,又向我索實在的證據。否則,如果只憑一面之詞,說這是她那山寨中的嘍羅所幹的事,她是一點不負什麼責任的。我也不說什麼,只從懷中取出那方票布來授給她。她一瞧之下,臉兒都氣得鐵青了,瑟地立起身來,向著外面就走,一壁匆匆的向我說道:‘倘然這二個狗東西已迴歸山寨中,那是最好的事,否則,我也必立刻遣人取回這兩個東西來,決不放他們過門的。你且在這裡守候著罷。’不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