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樂趣。然他是何等聰明的,忽見父母最初對他竟是一怔,似乎料不到所見到的會是他,隨後方都又裝出一副笑容來,然這笑容也裝得十分勉強,一看就可看出,因此他心中很覺得有些不自在。心想,照此看來,父母到底是不很歡喜我的。否她,我離開膝下巳有這幾年,一旦見我平安歸來,又得骨肉重逢,應該如何出自衷心的歡喜起來,為什麼會有這種神情流露出來暱?可是,盡他內在如何的痛心,表面上也不得不和他的父母一般,裝出一副極歡樂的神氣來。先是跪下地去,向父母行了一個大禮,又引錢素玉,蔣瓊姑二姐妹和父母相見,並說明自己為了不得已的緣故,不得父母之命,已擅自在外續娶了。又問問家中的情形,併為了什麼會到長沙來的。其實那裡是什麼天倫快敘,兩方面都感到苦痛極了。他們盡是這們戴著假面具,假意的兩下敷衍著,在旁邊陪著的柳大成,卻一點兒不明白箇中的內容,還以為真是照了金羅漢來書上所說的話,他們巳得骨肉團圓了,暗地也替他們在歡喜。
就在這個當兒,忽有一個雖是書生模樣,而英武之氣自從眉宇間流露而出的少年,自外闖然而入,口中在喚道:“柳遲師弟,你在那裡?我來了。”這時別人對於這個來客,倒並沒有怎樣的表示,葉家小姐卻只一眼瞧見,心中即不期然的卜突卜突的跳上幾跳。暗想,這老道真是一位神仙,一點也不欺人,這孩子果然來找尋我們了,而且他的面貌,竟與水晶球上所映現的一般無二呢。她一壁想,一壁即發了瘋也似的奔了過去,把郊個少年緊緊的摟抱著,並歡呼道,“我的孩兒呀,你把為孃的想得好苦呀!”這一來,倒把大家都怔呆在那裡了,不知這少年是不是楊天池?且待第一百三十六回再說。
第一百三十六回 指迷途鄭重投錦囊 步花徑低徊思往事
話說葉家小姐見外面走進來一個英英露爽的少年,立時心有所觸,覺得和他在水晶球中所見到、他們已長大了的那個孩子,面貌一般無二,也就不管三七二二十一,發瘋也似的奔了過去,摟著了那個少年,喊了起來道:“我的兒,你來了麼?把為孃的想得你好苦呀!”這在她,實因想得他這個兒子太苦,一旦居然天如人願,這兒子竟來省視他們了,這教她又安得不大喜欲狂,再也不能把這火也似的熱情遏抑下去。但是別人除了楊祖植外,並沒有知道這一節事,便是楊祖植,雖是知道這一節事,然也沒有在水晶球中窺得一眼,對於他這兒子是怎樣的一個面貌,依舊也是一個不知道。所以大家見了她這種出人意外的舉動,還疑心她是發了瘋了。尤其是那楊繼新,更比別人多上一種駭詫,心想:這真是一樁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雖是十分不肖,得不到父親的歡心,但是父母也只有我這們一個獨子,我並沒有什麼兄弟,為什麼母親如今又去接著這個不相識的少年,叫喚起我的兒來了呢?難道此中還有什麼隱情麼?
不言大家是怎樣的疑惑駭詫,而這個喚著柳師弟,從外面走進來的少年,卻果然就是楊天池。
最初見一個不相識的婦人,奔來摟著了他,叫起我的兒來,也不禁大大的怔上一怔,隨即轉念一想,我此次到這柳師弟家中來,師傅原是許我可以骨肉團圓的,莫不是現在摟著我的,就是我的母親麼?想來師傅是何等的神通廣大的,大概已借了一種什麼的法力,暗示過我的母親了,所以我成人以後,母親雖沒有和我見過面,也能認識我的面貌呢。楊天池一整這麼的想著,不期的觸動了他隱伏著的一種天性,立刻痛淚交流,如雨點一般的從眼眶中淌了下來。一壁即抱著他母親的兩腿,向地上跪了下去,說道:“媽媽,不錯,是不孝的孩兒回來了。爹爹又在那裡?大概是和你老人家同到這裡來了麼?”葉家小姐便淚眼婆娑的回過頭去,向著楊祖植招了一招手。揚祖植忙也走了過去。於是一個跪在地上,二個摟著身子,相擁抱成一團,都哭得如淚人兒一般,實在是悲喜交集,這事情把他們感動得太厲害了。同時,旁人也大為感動,都替他們陪上了一副眼淚。
獨有楊繼新,卻弄得更是莫名其妙了,心想:照這情形看來,我的母親一點也沒有錯認,這少年確是我的一個同懷了。而瞧他的年紀,也和我不相上下,不知他是我的哥哥,還是我的兄弟?
為什麼以前從沒有聽父母說起他來呢?因此,他不知不覺的走了過去,向著楊祖植夫婦問道:“這位是哪一個?是我的哥哥,還是我的弟弟?為什麼以前從沒聽你們二位老人家提起過呢?”
這一問,可把他們二夫婦問住了。要對他把實話講出呢,一時不知應從什麼地方講起,而且有許多不很容易講的請。要不對他講實在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