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只和孫師叔有些往來,,而聽你老人家說話,又是瀏陽口音,所以你老人家說出受了我師傅託付的話,就知道必是孫耀庭師叔無疑。”著書的寫到這裡,又得趁這當兒,將這個孫耀庭的來歷敘述一番了。
說起孫耀庭,也可算得是一位奇俠。他是瀏陽縣人,因小時候生了一滿頭的癩瘡,瀏陽人都叫他孫癩子。他的歷史,若說給一般富於科學頭腦的人聽,不待說必叱為完全荒謬。就是在下是個極端相信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的人,當日聽人傳說孫耀庭歷史的時候,心裡也覺得好像是無稽之談。直到後來閱歷漸多,才知道孫癩子的事,絕對不荒謬,而拿極幼稚的科學頭腦,去臆斷他心思耳目所不及的事為荒謬的,那才是真荒謬。
閒話少說,卻說孫癩子生長在瀏陽一個極貧苦的人家。當他四歲的時分,瀏陽地方遭瘟疫,孫癩子的父母同時染疫死了,只丟下一個伶仃孤苦的孫癩子,吃沒得吃,穿沒得穿,還虧了地方上人湊了些錢,將孫癩子父母安葬了。孫癩子長著一頭的癩瘡,齷齪得臭不可近,也沒人理會他,他父母在日建築的兩間茅屋,不須多少時日不修補,便不能住人了,孫癩子也懶得在茅屋裡居住。
白天到鄉村人家乞食,夜間或是靈官廟,或是土地堂,隨處找一個可以藏身的所在安歇。是這般流落了兩年,他有十二歲了。一日乞食到一處大作田人家,那家主問了問孫癩子的身世,便向孫癩子道:“你願意討飯嗎?”孫癩子道:“誰願意討飯,沒有家,沒有飯吃,不流落討飯有甚麼法子養活這條性命呢?”那家主道:“我留你在我家住著,給飯你吃,給衣你穿,只要你替我家看牛,好麼?”孫癩子喜道:“那還有甚麼不好。”從此孫癩子就在這人家看牛。這人家養了七八頭耕牛,一個人照顧不了,往往跑到別人家田裡園裡吃禾吃菜,所以加上孫癩子照顧。孫癩子每日騎在水牛背上去山裡吃草,不愁穿不愁吃,倒很逍遙自在。誰知這種安閒茶飯還吃不到半年,這日忽然出了亂子。
農家放牛,每日照例早起一次,黃昏時候一次。這日黃昏時分,孫癩子牽牛吃好了水草,照例騎在牛背上緩緩歸家。還有一個年老同看牛的人,也騎著牛跟在後面走。一行七八頭牛,不知怎的只孫癩子騎的這頭,忽然和癲狂了的一般,兩耳朝天一豎,四腳騰空的跳了幾跳,跳得孫癩子幾乎滾下牛背,幸虧他一向騎牛騎慣了,兩腳能挾持得住,然也嚇得甚麼似的,連忙將身體伏在牛背上,兩手緊緊的抓住兩把牛毛,口裡連聲叫那同看牛的過來,將牛牽住。那同看牛的也覺得這牛跳的奇怪,剛翻身下牛背,正待跑過去搶住牛鼻。不提防這牛猛然一轉身,放開四蹄便跑,把跟在後面走的幾條牛,都衝得翻的翻,跌的跌,同看牛的那裡肯舍,慌忙將這幾條牛的繩索,就路旁一棵樹上繫好了,盡力追趕上去。
這時天氣不曾昏黑,眼看著那牛馱了孫癩子,比加鞭的馬還快,頭也不回的直向前跑,並聽孫癩子在牛背上驚慌亂叫。看牛的追了會,那裡追得上,心裡又惦記這幾頭牛,恐怕被壞人趕現成的牽了去,只得停步回頭,喜得沒人經過,系在樹上的牛沒有走失,急急的牽回家報告家主。
作田人家的牛,看得何等重大,豈肯聽其跑失,當即派了好幾個壯健漢子,照著去路追趕。迫了十來裡,天色已經昏黑了,簡直沒追見那牛的蹤影。偶然遇著兩三個行人,向他們打聽,卻都說不曾看見有牛跑過。直追尋到半夜,才隱隱聽得前面有牛蹄踏在沙地上的響聲。趕上去看時,果是一個人牽了一條水牛在路上走。追的人一見那條牛,就認得出是自家的,但是牽牛的,不是孫癩子,是一個地方上的無賴,平日偷扒搶竊,無所不來的。追的人既遇著了自家的牛,自然上前認贓。無賴子爭執了一會,見這邊人多,料知鬥不過,只得罷休。追的人還抓住他要孫癩子,他才急得嚷道:“你們不要太趕著人欺負了,我今夜在楓樹鋪飯店裡賭錢,輸得精光,正自沒好氣的走出來,打算想法子弄幾個錢回頭去撈本。還沒走到半里路,就見這畜牲攔在路上睡著,倒把我嚇了一大跳,不知是甚麼野獸,仔細看出是一條牛,又沒人看管,以為是天賜我的賭本,待牽回家去,明早好趕到縣城裡變賣。你們既是失了牛,我也知道本來大路上那有牛撿,還給你們便了,你們倒抓住我要甚麼孫癩子,我知道孫癩子是誰?不是趕人欺負嗎?”追的人只要追著了牛,見不見孫癩子是沒人拿著當一回事的,當夜將牛牽了回家。次早看這牛睡著不能起來,原來四隻牛蹄都磨見了肉,鮮血淋漓的不能走動了,將養了半個月才好。而這半個月並不見孫癩子回來。
這家主也曾派人尋找了一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