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若無事的,立出一個姿勢,左手執叉向前,叉柄豎在左腳尖相近的地上,叉尖高出頭頂尺多,身體在鋼叉背後,右手握著羅巾等候。虎豹從容趕到鋼叉跟前,突然怒吼一聲。這一聲必吼得山谷震動,樹葉脫落。林木中所有飛鳥,紛紛插翅飛往他山。近一二里內狐狸獾兔之類的小野獸,同時都驚得亂竄,有許多野獸,就因這一吼嚇軟了,癱在地下不能走動的。膽小些兒的人聽了,也得魂飛魄散,頓失知覺。這一聲吼罷,將身軀一扭,翻身撲了轉來,兩前爪就踏在兩個叉尖上,向藍辛石怒目而視。藍辛石也仰面對望著。猛然一口白沫,朝準藍辛石瞼上噴來,藍辛石眼也不霎一下,等那誕沫流滴了一會,才用右手的羅巾,在臉上揩拭一遍。揩乾之後,將羅巾往腰間一納,右手搶住叉柄,只向旁邊一拖,順勢便把那虎掀翻在地。那鋼叉有三個叉尖,中間一尖最長,虎的兩前爪踏在兩短叉尖上,中間叉尖正對著虎的咽喉。掀翻以後,隨手刺將過去,很容易的便刺死了。有一次掀不翻,剌不死的,如前一般的又比第二次。二次刺不了,又比三次。
到了第三次,就決沒有刺不死的。藍辛石自從用鋼叉是這們刺虎,外人只知道他剌死的極多,究不知他已經剌過了多少隻?
這次從劉家回來,有好些日子不曾出外,有人邀他同去甚麼地方玩耍,或看朋友,他都推薛不去。每日只焚香向木偶叩幾個頭,連照例要問的卜也不問了。平時每日必到那瓦缸裡向他師傅請安的,這些日子也不去了。他家中同他是甚麼緣故,他只搖頭不肯說。每日到了夜間,就將大小兩把鋼叉拿出來,在石上磨礪得鋒利無比,斧頭、大砍刀也都磨得透亮。如是過了一個月。
這日清晨,藍辛石才起來,正在木偶前焚香跪拜。忽來了十幾個衣服齊整,年齡都在三十以上的人,在門外對藍家人說:有要緊的事特地來求藍法師的。藍法師聽了,只好出來迎接。見面時,藍辛石認得幾個是新寧縣的大紳士,接進來賓主坐定。就中一個與藍辛石認識最久的紳士開口說道:“我們平日疏忽,不到辛翁府上來奉候。今日有事相求,便成群結隊的來吵擾辛翁,我等心裡實在抱愧之至,只求辛翁原宥。”藍辛石隨口謙讓了幾句。
那人接著說道:“我等此來,實是出於無可如何,非來拜求辛翁慈悲,不能牧許多幾畜的性命。不能代許多B經遵命的人膏報仇。無論如何,得求辛翁勞動一次。這一個月以來,我們那邊鄉下,簡直被一隻三條腿的白額虎鬧得不成話了。那孽畜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前腿斷了一條,吊睛白額,其大無比。論理,那孽畜既斷了一條前腿,應該比四腿完全的虎來得柔弱些。誰知竟是不然,在二十多日前,我們那邊鄉下人家餵養的豬狗牛羊,每日總有幾頭不見了,去各山中尋找,見了吃不完的皮毛蹄爪,才知道是來了猛虎。不見了的豬狗牛羊,是被猛虎銜去了。當時就有幾家獵戶,爭著想打這孽畜。誰知獵戶不轉這孽畜的念頭倒罷,他只銜家畜,不曾傷人。獵戶一上山發現了這孽畜的形象,我那鄉下的禍事,就從此開端了。
“第一次發霓這孽畜的獵戶,共有八個人,都是我那邊有名的健漢。其中有三個,都曾獨立殺過虎豹的。以為這缺了一條腿的虎,不愁打他不翻。那曉得這孽畜三條腿跑起路來,比四條腿的還快,竟是飛得起的一般。行走轉折既快,又靈警非常,獵戶才一舉槍,來不及撥火機,他即已撲過來了。尋常猛虎咬著了人,不即時鬆口的,在旁邊的人,便可乘這機會開槍打他。這孽畜似乎早已知道了這一著,撲倒了獵戶,只揀要害的地方咬一口,不停留的又飛奔過一邊去了。是這們連傷了三人。偏巧那三人都是曾經獨力殺過虎的。八個人傷丁三個,並且傷勢都極重,如何敢再將這孽畜圍住不放呢?那三個抬到家,頃刻便都死了。
“第二次發見的,也重傷了兩個有名的獵戶。自這兩班獵戶死傷以後,其餘的獵戶,多不敢冒昧到山裡去了。只遍山滿嶺的安設窩弓弩箭,想孽畜自行射殺。那孽畜何等機靈,哪裡肯上這種當?二十多日不曾發出一枝弩箭。那孽畜大約是因山裡的毒弩太多,不好停留行走,終日在平原曠野之地徘徊,有時睡在田禾之中。無意中走到他跟前去的人,被他跳起來抓傷了,咬死了的,已不計其數了。我們簡直嚇的連門都不敢出,只得去縣衙裡呈報。縣太爺愛民如子,當即請了一營兵下鄉,到處圍獵。抬槍、鳥槍一排一排的轟去,儼然臨陣一般。那孽畜出現一次,總得死傷幾名兵士。槍炮也不知對準那孽畜身上轟去了多少,就和不覺著一樣。轟得他興發了,躥進兵士隊裡,連咬帶抓的死傷幾個兵,興盡又一躥而去了。三日共死傷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