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去了。
畢竟那事是甚麼事呢?後文自有交待。
於今且說那個與諸位看官們久遠了的陸鳳陽,他目從在瀏陽人幫裡當隊長,為爭趙家坪被平江人打傷之後,幸遇常德慶替他治好了傷,並留藥替一般受了傷的瀏陽人都治好了。陸鳳陽和眾瀏陽人都日夜思量如何報仇雪恨。只是平瀏兩縣人為趙家坪爭鬥的事,一年照例一次。這一年爭鬥輸了,只得吞聲忍氣,以待來年。這一年中,在平、瀏兩縣參加戰團的人,原沒有甚麼準備,就只忙煞了常德慶。常德慶當日對陸鳳陽說是江西撫州人,並說我本來不會多管這些不關己的事,那都是臨時隨口說出來掩飾他自己行藏的話。其實,他們崆峒派與崑崙派久成水火。常德慶這回來替瀏陽幫治傷,原是已知道此次的爭鬥,有崑崙派人出頭,幫平江人助陣,正有意藉此在晴中幫助瀏陽人,使崑崙派人栽一個跟頭,消消積怨。不料就因留藥治傷的事,一時傳遍遠近,楊天池當時就得了這個訊息。知道崆峒派的人久已存心報怨,這種替瀏陽人治傷的舉動不是偶然的。
楊天池此時雖也有些失悔不該魯莽助陣,無端替平江人結下這一場仇怨,更惹出崆峒派的人來。然一時失檢,已弄成了這們一個局面,在勢萬不能就此罷休。並且兩派人因彼此都不服這一口氣,誰也不肯退讓半點。從來不問所爭執的事由大小,都不過只借這點兒事做引子,究其實,平、瀏兩縣爭趙家坪,與兩派有何關係?為的只要借這爭趙家坪做引子。所以,兩方都盡辦準備。
以前兩派的人雖常有爭鬥,崆峒派因勢力較小,被崑崙派壓抑的次數太多了,要借這回的事,大舉與崑崙派拼個強存弱亡。無奈本派的勢力既小,明知就拼著不要性命,也決鬥不過崑崙派的人多勢大,只得求助於崑崙以外修道的人。崆峒派為首的,是楊贊化兄弟。崑崙派為首的,是笑道人。笑道人探明瞭楊贊化兄弟的舉動,曾邀集同道,準備與崆峒派人較量。柳遲初次在清虛觀所見的情形,便是崑崙派人將要出發與崆峒派人廝殺了。楊天池送柳遲走後,兩派人已決鬥了一次,畢竟仍是崆峒派鬥輸了。只是笑道人因為忽略了一點兒,被楊贊廷一劍掠去了頭巾,幾乎連頭頂皮都削了。所以呂宣良在柳遲家與笑道人相遇,說出那幾句不倫不類的話。楊贊化兄弟求助外人,一時沒有願意無端與崑崙派人為仇的。崆峒派人只得大家勉強暫將一腔無窮的怨氣按納住,等待報復的機緣。不過他們兩派雖格於形勢,不能真個大舉出頭露面,一邊幫平江人相殺,一邊幫瀏陽人相打。然平、瀏兩縣的人,並不因兩派不出來相幫,便停止每年在趙家坪的例鬥。只是那種蠻爭獨斗的勝負,既無兩派人夾雜其中,便不與義俠傳相干了。惟有陸鳳陽的兒子陸小青,與本書中好幾個義俠生了關係。要寫楊天池骨肉團圓,胡舜華兄妹見面,都不能不先從他下手寫起來。
陸小青在八歲的時候,因在鴉片煙館裡對對子,一般人都稱他為神童,後來讀書越發肯猛勇精進了。只是當孩童的時候,知識開的太早,又加以刻苦讀書,陸鳳陽是個一句書不曾讀過的農人,只知道想望兒子多讀書早發跡,替家族爭光,哪裡知道孩童身體發育未完全,腦力用的過度,呆坐不運動的時間過久,於身體大有妨礙的道理。因此陸小青讀到十二歲的這一年,書是讀的不少,文字也都能得地方上有名的文人學士推許,但是身體就瘦弱得不成個模樣了,年齡才十二歲,背也彎了,眼也花了。步行兩三里路,就走得氣吁氣喘,滿身是汗,還一陣陣的頭眼發昏。尋常孩童嘻笑跳踉的舉動,從來不曾有過一次。陸鳳陽夫婦這才著急起來,不敢再教陸小青讀書了,每日逼著他和左鄰右舍年齡相等的孩童玩耍。只是無論甚麼玩耍的事,在尋常孩童覺得極有趣味,極可笑樂的勾當,總引不起陸小青的興趣。陸鳳陽以為鄰居家孩童不曾讀書,沒有知識,自己兒子瞧不起他們,不願在一塊兒玩耍。
因此他們以為有趣味可笑樂的事,引不起自己兒子的興趣,仗著家中殷實,將地方上的讀書人,平日與陸小青說得來的,卑詞厚禮迎接到家裡來住著,陪伴陸小青,殷勤拜託這些人,想方設計引陸小青快樂。以為陸小青心裡一舒暢,再加以起居有時,飲食有節的調養,身體就可望日漸強壯了。誰知身體已經衰弱的人,凡事振不起精神,如何能憑空使他的胸襟舒暢?談笑的時間太多了,反傷了他的神。陸鳳陽將陸小青這個兒子,看得比甚麼寶貝還貴重。是這們一來,只急得陸鳳陽夫婦求神拜佛,恨不能折減自己的壽數,使陸小青多活幾年。無如家族的人都說,只有子女請折減壽數給父母的,沒有父母折減壽數給子女的。若這們求神,必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