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住和尚卻又接著說下去道:“但是明人不做暗事。無論如何,我總要向你說個明白才走的。
而且還要託你帶個口信給你的師傅,勸他還是在邛來山中,安安分分的修道罷,不要這般的狂妄了。倘然真要和崑崙、崆峒兩派為難,另立一個新派,那別人的意態如何,且不去說他,我無住和尚第一個就不能答允。等他擺設擂臺之日,我就要去找著他,教他栽下臺來呢。如今話已說完,我們再會罷。“說完,向著房門外就走。這時賽半仙的意識,倒又完全清醒過來,恨不得揪住無住和尚,切切實實的打上一頓,方消了心頭之恨。但是等他走起身米,趕出門去瞧時,無住和尚早巳走得不知去向了。
這很長的一番話,在無住和尚口中講出以後,餘八叔便很殷切的問道:“那麼,如今的第一步,我們該怎樣進行呢?”欲知無住和尚如何回答?且待第一百二十六回再說。
第—百二十六回 老道甘心作護法 半仙受命覓童男
話說無住和尚聽了餘八叔問上將來怎樣進行的一句話,便把自己定下的計劃向他說上一說,又命餘八叔去把柳遲邀了來。如今且按下慢表,再把那趙五提一提。單說那趙五好象發瘋也似的,奔出了餘八叔的屋中,腦中昏亂到了極頂,只知胡亂向前奔去。等到神情稍清,住了足四下一望時,卻已到了十數里外的荒野之中了。方把剛才的事,一節節的,想了起來,倒又徬徨四顧,露出無所適從的樣子。暗自說道:罷了,罷了!我的深仇,既沒有報得成,不但是這十年來的苦苦練習,完全是歸於無用,而且還有什麼面目,回到玄帝觀中去見師傅一輩人呢,不如一死乾淨。
想到這裡,便想用個自盡的方法。可是還沒有實行得,忽又轉念—想道:不可,不可!我和那餘八叔本有上十載深仇的,如今仗著那鐵匣之力,眼見就可把他燒死,不料從中又鑽出他的師傅無住和尚來,不但使得我功虧一簣,還反懈的兩敗俱傷種法寶都打落在他的手中,這不更是仇上加仇麼?無論如何,我就是自己沒有這力量報得此仇,也定要走遍天涯,訪尋能人,代我去找著他們師徒兩人,了卻這一重公案,方雪了心頭之恨。如何如此的懦弱,竟要一死了事呢。
正在這個當兒,忽覺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並笑著說道:“如今報仇要緊,立在這裡呆想,又有什麼用處呢。”這一來,倒把趙五駭了一跳。忙回身瞧看時,卻見在背後說這話的,就是說他臉帶晦氣,報仇不成,並贈他鐵匣的那個賽半仙。
趙五和賽半仙只有一面之交,原無什麼深切的感情的。但在此時,他正酷念著要報此深仇,而且想覓到一個能人代他報仇,而賽半仙恰恰不先不後的到來。加之賽半仙的神術,又是他所心折的,那代他報仇一件事,他雖不完全屬望在賽半仙身上,卻至少總有一半是屬望著賽半仙的。
所以他見了賽半仙,好似他鄉遇故知一般,露著十分親熱的樣子,很欣喜的說道:“相士,我正弄得走投無路,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有你到來,我有了生路了。”賽半仙微微一笑,還沒有回答什麼。趙五又接著說道:“相士,你真不愧是個神相。我果然被你料著,沒有報仇得成,反鎩羽而歸了。幸虧有你給我的那隻鐵匣保護著,總算保全了性命。所可恨的,後來又鑽出來了一個無住和尚,竟把你的那隻鐵匣也打倒在地上了。”說著,又把去報仇時的一番情形,約略說上一說。
說完以後,又加上一句道:“相士,你看現在我該有怎樣的一種辦法,請你明白的教導我?我是方寸大亂,一點主意都沒有了。”賽半仙道:“你所遭到的種種事情,就是你不向我說,我亦已有所知。所以在你未向我請教以前,我倒巳替你想定了一個辦法了。只不知你贊成不贊成?”趙五忙道:“什麼辦法,快些講給我聽聽。只要能報得仇,我沒有不贊成的。”賽半仙道:“不要忙,讓我細細對你說。不過這裡不是談話的所在,我們且到那邊樹林中,坐下來談一回罷。”
趙五把頭點點,即跟著賽半仙同到了樹林中,席地坐了下來。又兩眼望著賽半仙問道:“究竟是怎樣的辦法?如今你該可以說了。”賽半仙道:“我先問你,這無住和尚究竟是個何等樣的人物,你也知道麼?”趙五搖頭道:“不知道。”賽半仙笑道:“我對你說了罷,他不過是崑崙派中的一個附屬品,他那徒弟餘八叔更是附屬品中的附屬晶,尤其不足道了,如今我們要想個法子把這崑崙派滅了去,不但是把崑崙派滅了去,並連這崆峒派,也要使他們同歸於盡,如果真能辦到此事,兩派中人再也不能有一個幸得漏網的了。那無住和尚師徒倆,難道還能單獨活命不